Automatically 84

第八十四章:


  哲也有些烦躁地将电脑关上并搁在一边,抬头仰望素白的天花板,空虚和无聊的黑洞将他吸入其中,一步步地蚕食他的身体,挖空他体内的一切,使他的意识变得麻木。


  空洞和虚无包裹着哲也,他没法把握自身的存在,连时间是否在前行也不知道,整个人深陷在黏稠的泥浆,无论怎么挪动身体都没法获得解脱。


  一个月了,已经没有上学一个月了。时间如沙子般不停地从掌心快速地流走,哲也还没来得及抓住时间的尾巴,就被其抛至身后,置于一个没有时间存在的场所。


  他无法想象这一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小腿的疼痛逐渐变成自身的一部分,孤独和寂寞与他作伴。与其说赤司与征十郎是他最亲近的人,倒不如说孤独和寂寞才是他关系最亲密的伙伴。


  哲也每日的生活几乎是被设定在一个框架内,按部就班地开展每一个事项。每一天都在重复前一天的内容,完全没有丝毫的变化,连一件稍微出乎意料的事都没有发生,如同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


  赤司与征十郎为了能够每时每刻地和哲也待在一起,决定带上对方一起去公司。许多员工对此感到颇为惊奇和不解,即便双胞胎是要照看行动不便的弟弟,也不需要带到公司亲自照顾吧,让哲也待在家中好好休养被仆人照料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这是老板的私事,员工不会多加置喙,毕竟保住自己的饭碗才是他们最该关心的事。


  有些人觉得赤司与征十郎这种行为有点变态,双胞胎对哲也的在意太过越界,令人感到很不自在。他们觉得赤司与征十郎更像是将哲也绑在身边、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哲也无比想念校园生活,想念学校的书桌、椅子、课本、篮球场、队友、以及小卖部里味道极佳的三明治,就连那痛苦万分的数学课在如今看来也显得分外美好。


  这一切都是日常生活中极其普通的部分,却成为了他弥足珍贵的回忆和遥不可及的奢望。


  即便赤司与征十郎答应他下个学期让他回校,他也没有百分百相信两个哥哥的话。他很清楚以兄长们无常暴虐的脾性,对方二人说不定又会因为一些破事而彻底剥夺他上学的资格。


  哲也做好了永远都不能回校的心理准备,他看得出哥哥们一点也不想让他上学。这两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只想将他困在一个牢笼里,恨不得用链子绑住他的四肢,夺走他的自由,让他每分每秒都离不开他们的视线范围。


  虽然哲也对双胞胎这种病态至极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早已习以为常,但以前起码还有学校能让他拥有喘息的空间,而这个空间也被赤司与征十郎残忍地粉碎殆尽。


  哲也真的好想回到学校,哪怕只有一天或是半天也没关系,甚至只有一个小时或半个小时也无所谓。只要能够暂时离开赤司与征十郎就好了,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够了。


  不能上课,不能训练,不能见到队友,不能和火神聊天,身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都没有。没有人能分担他的悲哀和绝望,没有人能够明白他的痛苦和哀伤。


  被孤寂统治的哲也只想找个没有赤司与征十郎存在的地方待上一小会儿,若是有个可以和他说说话的对象就更好了,但这种幸福却处在宇宙的另一端,与他的距离相差了130个光年。


  哲也在心底发出无数声的嗟叹,视线移到笔记本电脑,他刚才又把电视剧《legal high》的第一季看了一遍。这是他第六次看这部剧了,他的生活无聊到连宠物都不愿意和他玩耍。


  喜欢的书籍也反复看上了N遍,以致他差点对文字产生了生理厌恶。哲也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发霉,被黑乎乎的霉气熏死,最好把赤司与征十郎一块熏死。


  “哲也在想什么?”赤司见对方一动不动地处于发呆的状态,不由好奇地问,同时心里有点不爽。他不喜欢弟弟发呆,总觉得哲也是在想两个哥哥以外的事情,他接受不了对方的脑海被其他人事占据。


  “没什么…”哲也淡淡地道,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回应对方,可深知这样做的后果将会是何等不堪,无奈之下还是要逼迫自己作出回答。


  “哲也是不想告诉我吗?我一直都在留意哲也,你发呆了整整十分钟,然后跟我说什么都没想,哲也觉得我会信吗?”赤司快步走到对方身边,一脸不爽地揪住弟弟的衣领,呼之欲出的怒气喷洒在哲也的脸上。


  哲也呆愣地望着哥哥,不明白对方哪条神经又出了问题,哥哥这种阴晴不定的脾气常常令他摸不着头脑。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为何赤司与征十郎总是觉得他背地里在做一些对不起他们的事,就连发呆这种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也要被打上背叛和欺骗的标签。


  哲也很心累,全然理解不了兄长的脑回路,对方简直莫名其妙到极点。他完全不想和赤司说话,巴不得哥哥赶快消失在他眼前。


  赤司见哲也没有搭理他,不禁认为对方在无视他,怒气一下子飙升了N个数值,强烈的不安驱使他发起尖锐的攻击——往弟弟的脸上扇去一记耳光。

   

      他不仅要控制哲也的人身,还要控制对方的思想,要求弟弟的一言一行都只能是为了他和征十郎,绝对不能是为了其他事情。


  一想到哲也在想着其他事,赤司就会感到恐慌,害怕对方会想要逃离他和征十郎,害怕没法捉住哲也的心。明明他已经打断弟弟的腿了,却还是没有彻底驱除内心的惶恐,依旧对哲也疑神疑鬼。


  看到哲也被打得偏过头去,赤司的不安顿时被悔意冲散了不少。在挥出巴掌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后悔对弟弟动粗,后悔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他又不停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这种暴力的举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这么多年来他对哲也施暴了无数次,掴耳光完全就是小菜一碟。他没有向对方道歉,还偏激地认定这是弟弟应该接受的惩罚,假如哲也没有发呆,他就不会动手,这是对方的责任,不关他的事。


  哲也死死地咬住下唇,眼睛微眯,不能发泄心里的委屈和郁闷,唯有拼命地咽下所有的苦水,否则会招致更可怕的遭遇。


  哲也对赤司与征十郎早就不抱任何期待和希望,只求两个哥哥控制情绪的能力增强一点,不要经常疑神疑鬼,不要总是发颠发疯。


      他不希求双胞胎不会对他家暴,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的妄想,兄长们能够减少对他施暴的次数已算是奇迹了。


  哲也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不快和抑郁吞到肚里,不让它们泄露一分一毫,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刚才只是在想接下来要做什么,没有想其他人,也没有想其他不该想的事情。”


  赤司松开了哲也,轻抚对方略微红肿的脸庞,半信半疑地道:“哲也说的是真的吗?”


  哲也很想笑出声,但没有让笑意展现在脸上,点头,“我没有什么可以骗你的。”


  赤司的不安褪去了一些,他立马抛弃了誓不道歉的原则,坐在哲也身边揽住对方,温柔地亲吻弟弟,像是在弥补犯下的过错。


  “哲也,对不起,我…”赤司想要诚恳地道歉,对方却突然作呕。


  “唔!!”哲也捂着嘴,几乎要把涌到喉咙的秽物吐出来,哥哥的触碰令他反胃,幸好他凭着强大的意志抑制住呕吐的欲望,不然会给冷峻的气氛火上添油。


  “哲也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作呕?身体哪里不舒服?”赤司惊慌失措,抚着对方的后背,打电话给私人医生,命令对方即刻过来为哲也检查身体。


  哲也不停地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他脸色苍白,额头泛出冷汗,呕吐感盘旋在他的胸口。


  征十郎在外面开会,一时半会回不来公司,办公室里只有赤司和哲也。


  赤司原本想打电话给征十郎要求对方即时回来,可转念一想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照顾好哲也。而且征十郎正在开的会议是在商讨一个极其重要的项目,要是对方听到这个消息势必会影响谈判结果,因此赤司最终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


  赤司为哲也擦去冷汗,倒了一杯温水喂对方喝下去,问弟弟要不要去洗手间呕吐,他不忍心看见哲也痛苦的样子,对方却表示呕吐的欲望减轻了许多。


  “哲也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无端端作呕?”赤司紧张得心脏要从嘴里蹦出来,比对方还要慌张一万倍,手心冒出汗来。


  “我没事…”哲也咳嗽了几声,“可能是身体一时不太舒服,过一会就好了。”他不会告诉对方之所以会作呕是因为对方令他感到无比恶心,哥哥那猫哭老鼠的丑陋嘴脸让他恨不得想要用剪刀戳破。


  “怎么可能没事!?哲也的面色那么难看,身体一定很不舒服吧。”赤司捧着对方的脸,彼此额头相抵,眼神满是心疼,表情写满了慌乱和惊惧,只要哲也有点风吹草头,在他看来无疑是晴天霹雳。


  哲也不想说话,眉头紧皱,想要避开兄长的动作,却又不能这么做,只好忍着胸腔翻滚汹涌的恶心感。


  赤司告诉哲也待会医生检查完后就马上回家。一切公事都不如弟弟来得重要,为了照顾好身子抱恙的哲也,赤司决定把今日的工作先放到一边,甚至还想着是否要请两天假待在家里照料哲也。


  “其实我真的没有任何大碍,过一会就没事了,赤司哥哥不需要因为这点小事而请假吧?”哲也不解地道,认为对方太过小题大做,受不了哥哥这种大惊小怪的样子,还怀疑兄长是否有焦虑症。


  “小事!?”赤司瞪大眼睛,眼眸闪烁着寒光,犹如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笑话,语气非常激动,“哲也竟然认为这是小事?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哪怕哲也掉根头发我都会提心吊胆,更何况你刚才还在我面前差点吐了出来。哲也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担心你吗?你非但不理解我的心情,还说出这种风凉话,看来我最近对哲也太好了是吗?”


  赤司的情绪越来越失控,愤怒和失望主宰着他的身心,他认为哲也完全不在乎他,对方是他的心头肉,是他要拼上性命保护的对象,只要弟弟稍稍有点不同寻常的表现,对他来说都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他不能让哲也出事,纵使是少一条头发都不允许!除了他和征十郎,其他一切都不能伤害哲也,只有他和征十郎才有伤害哲也的权利。


  对方的话使赤司十分心寒,他不明白为何弟弟会说出这种冷漠的话。他那么在意哲也,对方却丝毫不领情,还觉得他小题大做,简直岂有此理!


  赤司越想越恼火,越恼火内心就越扭曲,黑暗面被激发出来。加上他刚刚还打了哲也一巴掌,心头的火气没有彻底熄灭,现在又被对方再次燃起。


  赤司控制不了心中暴走的怪物,毫不留情地往哲也的另一边脸甩去巴掌,这回的力道比方才大很多,对方的脸迅即红肿起来,若隐若现的指印浮现在脸颊。


  他实在太在乎哲也了,即便对方的话没有恶意,他都会加以歪曲的猜想,认为弟弟在故意伤他的心。


  归根结底,赤司的思维与正常人截然不同,思想完全偏离一般人的轨道,却忽略了哲也是一个正常人的事实,对方的思维自然是与正常人看齐。


  几分钟内被掴了两次巴掌的哲也变成了一个毫无生气的死人,没有任何反应,脑袋低垂,沉默不言,生怕再多说一个字会惹得赤司更加恼怒。


  更悲催的是哲也的安静不但没有换来兄长的心软,哥哥还变本加厉地折磨他,粗暴地将他按在沙发,扯开他的衣领,狠狠地咬住他的喉咙。


      牙尖刺破皮肤的痛感如电流般在哲也的体内窜动,强烈的痛楚宛若利刃在剜割他的神经,疼得他皱起脸来。


  “唔…”哲也发出难耐的呻吟声,没有反抗,任由哥哥蹂躏他的身子。


  怒火中烧的赤司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唯有通过暴行来发泄负面情绪,在哲也的胸口和肩颈咬出数不胜数的血印子,狰狞斑驳的伤口遍布对方的皮肤。


  哲也没想到兄长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以为对方顶多就扇他耳光和训他一通,但赤司的行为刷新了他的认知,一股寒意涌上他的心头,蓝眸泛起罕见的惧意。


  双胞胎的脾气越来越暴戾,弟弟一句无心的话语都有可能变成一条引爆理智的导火索。如履薄冰的哲也感觉到脚下的冰层愈来愈脆弱,一条条骇人的裂缝出现在冰面上,他面临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掉进水里的危险。


  哲也不由更加放轻脚步,两眼紧盯地面,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坠入冰冷的水底。他每走一步,冰面的裂痕就增添几条,这样下去冰层不用多久便会完全破裂,迎接他的将是暗无天日的地狱。


  良久,赤司终于放过了哲也,眼里的冷光减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懊悔和内疚。无论这种事情发生了多少遍,他还是没能全然掐灭心底那丝柔情,这份情意一直左右着他的决心,使他没法做到真正的铁石心肠。


  “哲也…”赤司替对方整理好衣服,轻吻弟弟的脸腮,舔了一遍哲也的嘴唇,往下舔去对方身上的血珠,吻着自己制造出来的伤痕。


  哲也睁着黯淡无光的双眸,目不转睛地注视对方。千言万语堵在心胸,却化作了一团无形的空气,他连动一下身体的力气也没有。


  他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只想就此沉沉睡去,不看任何东西,不听任何声音,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在他沉睡的时候统统离去。


  哲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或许他应该感激赤司没有强占他和殴打他,不然他绝对没法还能像此时这样保持意识清醒。其实他早就习惯了哥哥起伏不定的情绪和加膝坠渊的性格,只是对方的毛病变得更加严重了。


  算了,算了,他以后多留个心眼就好了,说话的时候多注意一下,在开口之前先三思自己要说的话是否会影响到双胞胎的心情,必要的时候主动放低姿态,他可不希望赤司与征十郎一怒之下打断他另一条腿。


  这两个彻内彻外的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哲也对此深深地了然于胸。他没有实力和两个丧尽天良的神经病作斗争,唯一的办法只有保护好自己,最大限度地降低受伤的程度,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哲也在生气吗?”赤司小声地问,方才盛气凌人的态度立时变得卑微低下,他小心翼翼地亲着对方的脖子,轻咬弟弟的耳朵,不时舔舐哲也的耳廓。


  “没有。”哲也有气无力地道,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胃里又是一通移山倒海,他拼尽全力地忍住不断泛上胸腔的呕吐感。


  “真的没有吗?”赤司知道此刻的哲也肯定恨死他了,对方必定希望他当场暴毙身亡。哲也从来没有把他和征十郎放在眼里,不论他如何无理取闹蛮横悍戾,永远只会换来哲也淡如止水的目光。


  “真的。”哲也坚定地道,他对这种现象司空见惯、麻木不仁。


  赤司不知该怎么回应,哲也平静无澜的眼光令他失去与之对视的勇气,那淡漠的眼神仿若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幼稚。他把脑袋搁在哲也的颈窝,嗅着弟弟的气息,惟其如此才能稍稍安心下来。


  赤司虽是精神病患者,却不代表他不理解哲也的所思所想,对方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是上天赐予他最宝贵的礼物,是他毕生的挚爱。他和哲也朝夕相处了十多个春夏秋冬,怎么可能不懂得对方的心思。


  赤司不明白为什么哲也从不试着去了解他和征十郎,如果对方可以站在他和征十郎的立场去审视他们的内心,他和征十郎也就不会总是对哲也施暴。


  至少在双胞胎看来,哲也没有试过去理解他们,彼此间的误会才会愈发加深。横在双方之间的鸿沟愈发扩大,双方想要抵达对方的场所变得越来越困难。


  若是哲也可以在赤司与征十郎发怒的时候去拥抱他们或是说些安慰的话,双胞胎的情绪说不定就会平静下来,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破事。


  但赤司与征十郎也没有试过站在哲也的立场上去理解对方的心情,只懂得要求弟弟去了解他们,从未试图了解哲也,准确地说是根本不想了解对方,因为哲也的心思是他们不愿面对的残酷现实。


  双胞胎不会晓得哲也在面对他们大怒的时候怀揣着什么样的心绪,也不会知道自己狠厉凶残的脾性带给了哲也深不见底的伤害,导致对方在他们生气时连大气都不敢喘,害怕会遭到他们更可怖的打击,因此弟弟根本做不到在他们发火时还能主动去抚慰他们。


  赤司的情绪业已平复下来,他想要真诚地向哲也道歉,可溜到嘴边的话语又回到原处。他知道哲也不会接受他的道歉,哪怕他跪下来哀求对方不要记恨他,弟弟也只会神情冷淡地望着他,不会有堪称反应的反应。


  赤司苦笑了一下,酸涩的味道在心中蔓延开来。算了吧,再怎么道歉也是无济于事,哲也早就不接受他了,即便他说一万句对不起也不能挽回对方的心,甚至还会被弟弟更加讨厌。


  滞重的静默主宰着空气,难堪的气氛如群山般沉重得令人透不过气。哲也没有什么感觉。倒是赤司非常坐立不安,他迫切地想要打破这一僵冷的局面,否则他会难受得想要拿剪刀来剜割手臂。


  “哲也的身体好点了吗?”赤司的语气无比轻柔,态度转变之快令人膛目结舌。


  “好点了。”哲也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使人捉摸不透他的内心世界。


  赤司沉吟片刻,而后转移了话题,一边用手背摩擦对方的脸颊一边轻声细语地说话,“抱歉,哲也,我的脾气越来越糟糕了,控制情绪的能力越来越差,征十郎也一样,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哲也想要说点什么,搜肠刮肚地寻找恰当的词句,为了不让赤司误会他在无视兄长,他绞尽脑汁地回应道:“总不会没有原因吧,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两个原因吧。”


  赤司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情不自禁地猛亲了对方几口,声音欢快地问:“哲也是在关心我吗?”


  哲也想不到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兄长的自作多情达到了常人望尘莫及的境界,他也不会傻到去否定哥哥的一厢情愿,不然遭殃的可是自己。哲也识趣地顺着对方的话,轻轻地“嗯”了一声。


  惊喜的巨浪淹没了赤司,他高兴得几乎要潸然泪下,抱紧哲也,疯狂地亲吻对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哲也将涌到喉咙的酸水咽下去,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当着对方的面再次作呕,并默默地祈求兄长快点消停下来,不要再对他做出亲密的举动。


  沉浸在狂喜中的赤司没有忘记要回答对方的问题,他飞速地转动脑筋,尽力想出一个最合适的答案,不能辜负哲也难得表露出来的关心,不能让弟弟失望,势必要令对方得到最好的回应。


  “大概是因为我和征十郎太在乎哲也了,没法用语言来表达这种在乎的程度。我们害怕会被哲也抛弃,一想到这个脾气就会变得很暴躁,心情会变得很差,所以总是忍不住对哲也发火,可其实我们并不是真的想要故意伤害哲也。哲也能理解我的意思吗?”赤司蹭了蹭对方的脸,亲了一下弟弟的眼睛。


  哥哥的话差点使哲也冲进洗手间呕吐,对方为自己的暴行赋予冠冕堂皇的理由的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赤司与征十郎从来都没有反思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只会不断地找借口来掩饰自己的过错,委实卑鄙无耻到极点。幸好哲也早就放弃了对两位兄长抱有改过自身的期望,否则他一定会被活活气死。


  哲也在心里冷笑一声,不禁想到倘若有一日赤司与征十郎错手打死了他,估计对方俩人亦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两个哥哥依旧会找各种理由来催眠自己,甚至还会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赤司卑劣的态度令哲也当即失去了说话的心情,他看都不想看对方一眼,好似兄长是一堆由各种脏物堆积起来的集合体,浑身充斥着污秽肮脏的气息,使人下意识地想要退避三尺。


  “我能理解。”哲也很佩服自己竟然能够在这种场合下还能镇定自如地说出捂昧良心的话,他的忍耐力也和哥哥的自作多情一样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赤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恍惚间时光倒流回十年前,那时的哲也还没有疏离他,那时的哲也还会朝他露出明媚的笑容。那时的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对哲也施暴,那时的他还在心底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对哲也动手。


  不知从何时起,这些美好的日子变成了覆水难收的回忆,他和哲也的感情由过去的亲密无间沦为了如今的面目全非。


  哲也将赤司与征十郎挡在了心墙外面,视哥哥们为自己最大的仇人。双胞胎对弟弟的感情越来越畸形,心中的黑暗面主导着他们意志,他们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疯子,一个只懂得通过伤害来获得满足的疯子。


  事实已成定局,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没法将破碎的镜子还原成最初的形态。哲也早就不是当初的哲也,双胞胎也早就不是当初的赤司与征十郎。


  既然已经没有办法回到以前,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继续前行,无论前方的尽头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色,他们都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哲也真的...真的能理解我吗?”赤司欣喜若狂地道,肩膀微颤,双眼绽放出喜悦的光芒。


  哲也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目光垂下,没有和赤司对视,只有上天才会知道他心里压抑得冒出了轻生的想法,与其继续待在两个毫无人性的疯子身边,还不如了结自己的性命。


  可一旦这样做无疑是向双胞胎彻底认输,尽管他在这场斗争中输得一败涂地,哲也还是想要极力挽回那支离破碎的尊严。


      白旗只有在投降时才能举起,丧服只有在葬礼才能穿上。哲也还不想举起白旗,也不想穿上丧服,他依然要做好一名斗牛士的角色,以鲜红色的旗帜继续和蛮牛斗争下去。


  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赤司仍然保持些许理性,他没有天真到百分百相信哲也的话,对方悲哀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扉。赤司知道哲也是在迎合他,对方的内心所想完全是另一回事。


      即便如此,赤司没有拆穿哲也的伪装,而是面带愉悦的笑意来接受对方的“关怀”。谎言也罢,迎合也罢,虚伪也罢,他都会心甘情愿地沉沦在哲也虚假的糖衣蜜罐之中。

      Even though people say you're pretending , but I'll just say they're crazy and make believe that it's true.   

      TBC.

     

Pat Station:前两天迎来了人生中最厉害的一次失眠,眼睁睁地望着天色从白昼到天亮,一边听着宿友的鼻鼾声一边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不能入睡,那种绝望真的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我甚至还差点哭了出来。


  我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好,从小到大都没有试过一沾枕头就能睡去,无论多困多累都要在床上反侧一阵子才能睡着,有点声音和光线都不行,如果哪天晚上我能在十分钟内入睡那一定是奇迹,可惜这种奇迹大概半年才会有两三次。


  我不是没试过失眠,只是再怎么失眠我都能在凌晨四点之前睡着,然而那天晚上我真的是完全没有合过眼,起床之后意识恍惚到妈都不认得,灵魂完全飞到九霄云外,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


  加上我是那种一朝被蛇咬130年怕井绳的人,那晚的失眠让我从此对睡眠有了恐惧和阴影,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也是在床上翻了2个小时还没睡着。


  我真的方了,方到要哭出来,于是我就下床趴在桌子上睡,然后半个小时内就睡着了,我趴在桌子上睡到凌晨四点再上床睡,那种感觉真的很心酸和心酸。


  我爬上床之后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又睡不着,幸运的是很快就睡着了,然后昨天的睡眠也恢复了正常,我简直高兴得要原地爆炸。


  不知道小伙伴有没有过失眠的经历,我经历了一次之后真的怕到不行,简直是比噩梦还要恐怖的存在,我情愿做噩梦也不想失眠,我终于能够理解到那些失眠者的痛苦了,真的是非常煎熬非常难受,希望我以后再也不要有这种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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