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ols 番外篇 03

第三章:关于赏枫(三)


      闹钟铃声响起的前十分钟,哲也睁开了眼睛,看向左右两边依然酣睡的赤司与征十郎,不由想要摇醒对方俩人。但转念一想,还没到达起床时间,哲也便将手缩了回去,默默地望着两个哥哥沉静的睡颜。


  哲也枕着赤司的手臂,轻轻地拨弄了几下对方的刘海,然后转过身面向征十郎,用指尖轻戳了几下对方的脸。赤司与征十郎没有反应,兀自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不到闹钟响起的那一刻绝不醒来。


  哥哥们曾经命令过哲也一旦他比他们率先醒来一定要叫醒他们,不管他们睡得多么沉。曾经哲也试过没有这样做,被对方俩人严厉地训斥了一通,以致他日后都不敢再重蹈覆辙。


  可想到连日来的旅途疲惫,哲也不忍心减少两位兄长的睡眠时间,哪怕离起床的时间只剩十分钟,他亦想要让赤司与征十郎多睡一阵子。


  两个哥哥为旅行所花费的精力和心思哲也都一一看在眼里,对方二人在旅途中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细致用心的行程安排令哲也明白兄长们付出了许多辛劳和努力,因此他想让赤司与征十郎多休息一会儿。


  为了不引起两位兄长的怀疑,哲也在离闹钟响起还有三分钟之前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仍在睡觉,他翻了一下身,枕在征十郎的手臂上。三分钟后,闹钟铃声响起,双胞胎立刻睁开眼睛。


  闹钟是用征十郎的手机设置的。征十郎拿起手机关掉闹钟,看向窝在怀中的哲也,露出温柔的笑意。他抚摸哲也的脸,在那白净的脸颊亲了几下,轻声细语地叫醒对方。


  征十郎咬住哲也的耳朵,这种举动通常会让对方快速地醒来。早已清醒的哲也以极其自然的演技伪装成一副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故意揉了几下眼睛,显示出困意犹存的样子,却不忘向对方道上早安的问候。


  征十郎告诉哲也若是还困的话可以继续睡下去,对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了无睡意。哲也坐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一旁的赤司已经起身整理好床铺,随即带哲也去浴室洗漱。


  赤司从家里带来哲也喜爱的水果口味的牙膏帮对方刷牙,没有使用酒店配备的牙膏。


  他把哲也日常所需的护肤品和日用品放在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化妆袋——里面有洁面乳、爽肤水、面霜、护手霜、润唇膏、防晒霜、卸妆水、卸妆棉、牙膏、护发精油等物品。(卸妆水和卸妆棉是为了替哲也卸掉防晒霜而存在)


  化妆袋里有许多内隔。赤司会细心地把不同种类的物品归到不同的内隔,洁面乳、爽肤水、面霜放在同一个内隔;防晒霜、卸妆水、卸妆棉放在同一个内隔;护手霜、润唇膏、润肤露放在同一个内隔;其余的护发用品和日用品放在一起。


  刷完牙后,赤司帮哲也洗脸和打理头发。不知为何,哲也的头发在睡醒过后总是非常凌乱,明明睡觉时没什么大动作,头发却乱得不可思议,令人百思不解。双胞胎每天早上都要为哲也重新梳理头发。


  赤司耐心地把水轻轻地泼在哲也凌乱的头发上,揪着湿润的发丝稍稍用力往下捋,抹上护发的隔热膏,用吹风筒吹头发。吹干之后哲也的头发就会恢复柔顺服帖的状态,同时哲也脸上因清洗洁面乳时而留下的水珠也干得差不多了。


  赤司把GINZA的爽肤水倒在手心揉搓开来,抹在哲也的全脸。现在是深秋时节,空气干燥不已。哲也是典型的干性皮肤,皮脂极其薄脆,在秋冬季节往往出现非常严重的干燥甚至掉皮的现象。


  赤司给哲也抹完爽肤水后再给对方抹一层面霜,加强皮肤的滋润,使对方的皮肤不会因干燥而发痒难耐,更加不会发生掉皮的情况。


  哲也把爽肤水倒在手心,如法炮制地抹在赤司的脸上,轻拍对方的脸,引得哥哥笑了起来。赤司纵容着哲也的玩闹,看到对方玩得特别开心的样子,会情不自禁地咬住对方白嫩的脸腮。


  他故意咬得用力,令哲也感到疼痛。但哲也不会反抗,除非赤司咬得非常狠以致咬出血来。多数情况下他只是一脸无奈地任由哥哥咬他的脸或其他地方,就像哥哥纵容他任性地玩闹一样纵容哥哥在他的脸上留下齿印。


  替哲也做好一切的护理工序后,赤司最后在对方的头发喷上香味淡雅的头发喷雾——这也是专门为哲也购买的护发用品,放在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化妆袋里。


  哲也离开浴室后走到征十郎前面,乖乖地让对方帮他穿衣服。昨天他们三人商量好今日要穿亲子装——是一件之前在东京银座的三越百货商场里买的象牙白色的卫衣。


  卫衣的款式简洁却不失高档,领口是V字形,衣身较短,袖子稍显长;衣服正面的左上方绣着几个灰色的小字母,后面是绣着一小簇华丽精致的树枝和花瓣的图案;面料柔软舒适至极,一摸便知是由上等的衣料制作。


  唯一不同的是哲也的卫衣连着帽子,双胞胎的卫衣没有帽子。征十郎替哲也套上卫衣,帮对方整理好衣领、帽子、袖口,继而帮哲也穿上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裤口往上折了一圈,微微露出哲也纤细雪白的脚踝。


  较短的衣身和裤头及腰的牛仔裤拉长了哲也的双腿线条,使他看上去像是高了两公分。哲也穿完衣服后照了一下镜子,对新衣服的效果很满意,为能够和两个哥哥穿一模一样的衣服而满心欢喜。


  赤司穿了浅灰色的直筒长裤。征十郎穿了黑色的牛仔裤。双胞胎的裤子都和哲也的一样——裤头偏高来到腰的位置,与短身的卫衣十分相称,还拉长了身材比例,让双腿看上去更加修长。


  今日的空气有些冷冽,阳光不似前几日那般明亮。天色稍显阴沉,但仍算是适合出游的日子。


  三人在酒店附近的咖啡店吃了早餐,走到祗园四条的地铁站,乘坐京版本线到出町柳站换乘叡山电铁本线,到达八濑比叡山口站,步行到琉璃光院。


  琉璃光院原先是一栋京都的名门望族的别墅,在大正时期和昭和初期进行了大规模的整修。因为庭院中的景色和房屋内的光影交相辉映秀美至极,于是取名为”琉璃光院“。


  琉璃光院一年内仅开放2次让游客入内参观,分别是春日景色翠绿的时期和秋日枫叶染红的时期。其门票价格也是京都市内的寺院最高之一,哪怕离市区较远,亦仍然吸引大批游客前来观赏。


  过了观光潮后游客变得稀少,三人排了一会队便进入院内。若是高峰时段,基本上要排队两个小时才能进院。他们跨过大门,沿着小坡上行,道路两边都种满了植物。放眼望去,枫叶如火烧般一片橙红,地面铺满了红叶和些许绿叶。


  哲也牵着赤司的右手和征十郎的左手,细看周围的景色。他们来到玄关处门口的卧龙庭,庭院里有一处池水,养着一些可爱的小鱼。


  水池四周是翠绿色的苔藓,橙红色的枫叶点缀着木制架构的房屋,像是依偎在房屋身旁。青苔的绿与枫叶的红相得映彰,与布局雅致的庭院构成一幅清丽怡人的风景图。


  三人在庭院里驻留了一阵子,拍了一些照片,欣赏庭院的美景。


  “即使是秋天,苔藓看上去还是那么翠绿,给人感觉好像夏天还没有离去,大自然真的很不可思议啊。”哲也注视着青绿的苔藓,感慨地道。穿过青苔的涓涓细流勾画出优美的曲线,衬托得环境更显幽静。


  “这样不是很好吗?就像是同时欣赏夏日和秋日的景色,这样的场合可不多见啊。”赤司摸了摸哲也的小脑袋。


  哲也莞尔一笑,“嗯”了一声,继续欣赏秀丽的风景。俄顷,三人走到寺院的二楼,进门之处便是抄经室,里面跪坐了不少游客,所有人都在安静认真地抄写佛经。


  在进入琉璃光院时,寺院会给每位游客送一本手抄佛经和寺院里自取的茶水。三人对抄写佛经没有多大兴趣,环顾了一圈抄经室后便来到二楼的书院。书院是琉璃光院最为人熟知的赏景胜地,程亮反光、一尘不染的地板倒映着色彩缤纷的枫叶。


  绿色、紫色、粉色、橙色、黄色、红色等颜色各异的枫叶编织成一幅锦绣斑斓的秋日风光图,与书院内的地板交相辉映、美不胜收,仿佛进入了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


  哲也的视线在地板上倒映的枫叶景象与书院外的枫叶景象反复徘徊。他坐在地上,触摸纤尘不染的地面,好似要触摸倒映其中的红叶美景。这一幕景色撼动了他的心,宛如两个世界存在般的画面令人心驰神往。


  书院内最有名的是摆放在中央的一张大桌子所倒映出来的枫叶景色。与地面五彩斑斓的枫叶光景不同,桌子倒映的枫叶主要以深红色和橙黄色为主,应该是倒映了另一边方向的景色。


  红褐色的木桌与深红、橙黄的枫叶相映成辉,仿若形成了一个幽深邃远的世界,为四周的环境添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透露出秋日庄重、大气、艳丽的美。


  三人坐在桌子旁边,观赏桌子倒映的景色与外部的景色,暂时忘却了尘世的喧嚣与热闹,心情舒畅悠闲。


  哲也感觉自己不是坐在木制的地板,而是坐在一片层林尽染的枫叶上,无数片美丽的枫叶抬着他整个人,枫叶的影子不时掠过他白皙的脚背。他犹如置身于红叶的海洋里,妍丽斑斓的红叶拥裹着他,为他展现了一幅绵延不断的枫叶画卷。


  哲也望着其中一片颜色如鲜血般深红的枫叶,不禁猜想也许枫叶的颜色之所以深红到这种程度是因为用尽生命力绽放的缘故吧,就像樱花在临近凋谢之时才是绽放得最灿烂,枫叶的颜色亦是在临近凋亡之时变得最为火红。


  看着拼命地把最秀美妍丽的姿态呈现在世人眼前的红叶,哲也不由想到两个哥哥就像这红叶一样在人生的道路上拼命地前行、展现在他人面前永远都是最优秀最完美的一面,好似要燃尽生命的能量,从来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和放松。


  哲也曾经有过“这样一直拼命的哥哥们真的没关系吗?”的疑虑,但得到了兄长们令人安心而坚定的回答后,这个疑虑便慢慢地从心里消失了。


  如今目睹这像是要燃尽生命最后一丝能量而盛放的红叶,这个疑虑再度浮上哲也的脑际,一股无可言状的伤感降临在他的胸口。他的视线移到赤司与征十郎的脸上,注视着对方二人的侧脸。


  双胞胎感知到哲也的目光后转过头看向他,露出疑惑的神情。


  “哲也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发生什么事了吗?”征十郎握住对方一只手,拇指摩擦对方的手背,有些担忧地问。


  哲也抿了抿嘴唇,笑了一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我没有不高兴。只是看到红叶拼命盛开的样子,就觉得这和征十郎哥哥与赤司哥哥很相似。因为征十郎哥哥和赤司哥哥一直都很拼命地努力前行,就像是要用尽生命的能量。红叶盛开之后就会迎来凋亡,我忍不住想到征十郎哥哥和赤司哥哥是不是也会迎来那样的一天。”


  或许意识到自己的措辞有所失礼和不敬,哲也下一秒便以充满歉意的语声道:“抱歉,我竟然将征十郎哥哥和赤司哥哥往不好的方面去想,不过我是没有恶意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忽然出现。一想到征十郎哥哥和赤司哥哥可能会像红叶一样迎来凋亡的那一天,我就会很难过很悲伤。”


  赤司与征十郎露出惊诧的表情,对哲也怀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很不可思议,他们没有责备哲也,告诉对方无需道歉——说出这样的话并没有失礼和不敬。


  不如说哲也这种非同寻常的想法十分有趣,加上哲也能够直率坦诚地表述出来,这是值得肯定与认可的。


  两个哥哥完全理解哲也的心情。哲也竟然从红叶盛放的姿态联想到两位兄长,并思考到一个比较深入的问题,把自然景物与人的形象联系在一起,并为这样的联系感到哀愁与伤感。


  这样过度早熟而又聪慧过人的哲也在赤司与征十郎的眼里显得异常可爱,同时又令人无比怜爱,是独一无二的宝物,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魅力。这种魅力深深地吸引着两位兄长,他们很好奇哲也的内心究竟还装载着哪些出人意料不可思议的想法。


  受到哲也话语影响的赤司与征十郎亦感到了一丝伤感,原来自己的形象在哲也的眼里有着如此沉重的元素,居然令哲也思考到他们的生命迎来凋亡的时刻并为之难受伤心,这对双胞胎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们俩人认为也许是自己表现得还不够完美和强大,才会让哲也产生了这样悲观的想法。可事实是正因为他们表现得太过完美和强大,才导致哲也拥有了这样的念头。


  明白到这一点的赤司与征十郎罕见地产生了无力的心情,然而看到哲也为他们担忧难过的样子,他们又感到一种扭曲的满足和幸福。双胞胎不希望哲也有一丝一毫的忧虑,只需对方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生活就好。


  另一方面双胞胎又希望看到哲也为他们而痛苦,以此来体会自己在哲也的心里具有重大的意义和地位,牵动着哲也的喜怒哀乐,一如哲也的存在是他们喜怒哀乐的意义。


  这一矛盾的心情常常令赤司与征十郎对哲也怀着极其复杂的心理,哲也固然是他们生命的一切和心跳的意义。他们希望哲也可以获得世间最大的幸福和快乐,希望哲也拥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但心里的阴暗面又会驱使赤司与征十郎想要看到哲也陷入负面情绪,甚至会想要伤害哲也,使对方流下恐惧的泪水或怀揣难过的心情,令哲也明白他是属于两个哥哥的而不属于自己。


  哲也的喜悦和悲伤要受到两位兄长的主宰,从而满足双胞胎病态恐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征十郎把哲也搂进怀中,亲了亲对方的脸,抚着对方的秀发,“哲也是在为我们担心吗?这让我们很感动。不管是景物也好还是人类也好,只要生命的能量燃尽之后都会迎来凋亡。”


  “不过我们离这一天的到来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比哲也想象中还要长。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都会一直一直陪伴在哲也身边,绝对不会离开哲也,当然了,哲也亦绝对不能离开我们。”


  “而且那天一旦到来的话,我也不会抛下哲也,即使哲也不愿意,我也会拉上哲也。无论是生还是死,哲也都要一直一直待在我身边。”


  说到最后一段话时,征十郎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口吻带上了命令的味道,他更加用力地抱紧哲也,好似害怕对方会离开他。


  哲也看着态度严肃的征十郎,从对方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厚重的分量和令人安心的温暖,心里的伤感不自觉地褪去了些许。他搂住哥哥的脖子,亲了亲对方的脸,告诉对方无论何时他都会一直待在两位兄长身边。


  征十郎最后那番话令哲也感到一丝惧意,那种偏执疯狂的感情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使他呼吸困难。可他又觉得那样的话从征十郎的口中说出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再正常不过了。


  赤司把哲也抱了过来,让对方待在他的怀里,他在哲也的嘴唇和眼睛落下一吻,执起对方一只手反复亲吻。书院内的游客不多,稀稀疏疏地坐落在院内的各处观赏风景,没有人把目光投向他们三人那边。


  “人的生命就像红叶那样会迎来凋亡的一天,这个事实确实令人的心情很沉重很难过,毕竟任谁都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


  “不过正因为它足够残酷,才会显得人与人之间的陪伴更加珍贵不是吗?不就是因为知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所以才会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地陪伴在对方身边吗?”


  “这份珍贵同样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一想到哲也陪伴在我身边,不管是多么残酷的事实我都可以接受。在生命迎来凋亡之前尽量地和哲也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度过更多美好的时光,对我来说就没有比这更为幸福的事了。”


  赤司以深情款款的语声诉说着肺腑之言,每一句话都饱含着似海的情深,透过紧拥哲也的双臂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对方。赤司的话语深深地触动了哲也的心,那比深海还要深重的感情盈满了哲也的内心。


  哲也感动得几乎要涌出眼泪,赤司的感情之深切与热烈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年纪尚小的他难以理解对方究竟是对他怀抱着一种深厚到什么地步的感情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或许这份感情的深度不存在界限,是比深海的最底部还要深的存在。


  “谢谢你,赤司哥哥。我的心情和你一样,只要想到有赤司哥哥和征十郎哥哥陪伴在我身边,我就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为幸福的了。”哲也抱住对方,露出幸福的笑意。


  哲也没能全然理解赤司那番话的含义,可仅凭对方表现出来的深情足以消除他内心的不安。他甚至觉得人的生命终究会迎来凋亡的那一天这个事实似乎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哲也没法做到像赤司与征十郎那样有条有理地编织出深情动人又不失道理的话语,目前的他没法在言语上达到这样的水平,有时候不能把心里涌现的复杂微妙的感情表达出来。


  但赤司与征十郎总是可以理解到哲也的心情,能够透过哲也的话语体察到其内心复杂微妙的感情和想法,无需哲也一一赘言。双胞胎又总是能够很好地给予回应,令哲也无比安心。


  哥哥们从来不会对哲也说不切实际过分美好的安慰的话语,他们从来不会对哲也掩饰事实的残酷和真相,总是让哲也直面世间一些永恒不变而又沉重无比的道理。


  赤司与征十郎从不认为为了守护小孩的纯真而禁止他去了解任何不美好的事,当然也不是说一定要强迫性地逼着小孩去接触所有阴暗丑陋的现象。


  而是在看到某些现象或谈及某些话题时顺其自然地把好与不好的客观事实告诉哲也,令对方明白到这个世界不是一个只有美好与幸福的乌托邦、也不是一个只有黑暗与残酷的地狱,是集合了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状况的非常复杂的存在。


  一味地向小孩隐瞒甚至歪曲真实的道理是不可取的。好比人的生命终将会迎来结束的一天,这是一个和太阳东升西落毫无二致的客观事实。若为了保护小孩的纯真而特意歪曲这个事实,会难以让小孩对世界形成一个比较理性和客观的认知。


  小孩子的纯真与天真不需要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去维护,反而是在认识到一些残酷黑暗的事实后依然能够保持赤子之心才是最为可贵,也会让小孩更加懂得珍惜美好的事物。


  哲也在赤司与征十郎的教导和影响下,明白到一些事情不是那么美好,甚至有些事情会令他很难过很悲伤,而这些事情是无法改变。


  正如赤司所说的那样,因为这些事实无法改变,哲也才更加懂得应该要更加珍惜美好的事物。有了这些残酷事实的衬托,哲也渐渐明白到自己更应该要去相信和追求美好的事物,而不是一味地沉浸在这些事实带来的痛苦之中。


  哲也离开赤司的怀抱,坐在两位兄长之间,挽住对方俩人的手臂,目光回到绮丽缤纷的枫叶上。一阵风拂过,一些红叶飘落而下,有的飘进院内,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负面情绪统统驱散,声音变得欢快地道:“虽然刚才的心情有些不好,但现在再一次观赏这些红叶,会觉得它们拼命盛放的样子显得格外美丽。”


  “尽管赤司哥哥和征十郎哥哥一直拼命努力的样子偶尔会让我担心,我却又会觉得这样的赤司哥哥和征十郎哥哥看起来很帅气和有魅力,是因为像红叶那样燃尽生命的能量拼命地盛放,所以才会更加吸引人吧,才会给人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


  由于平素有阅读文学作品的习惯,以及哥哥们的悉心辅导,哲也对文字的感受力和词汇句子上的积累要比同龄的小孩优胜一筹,年仅七岁的他在言语上的遣词造句能力有时候甚至不逊色于成人。


  他细腻敏感的内心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复杂微妙的情感,赤司与征十郎常常鼓励他表达自己的感受,何况他又十分早熟和聪慧。因此他说的话有时不像一个七岁的小孩,像是外表披着小孩的皮而心理年龄是成人。


  哲也这种巨大的反差一点都不显得违和与突兀,也不会显得做作和夸张,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极其可爱和有趣的孩子。同时他亦不失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有的天真和稚嫩,身上的魅力便更显突出。


  哲也的话语令两位兄长心花怒放,他们不自禁地抱紧哲也,和哲也十指紧扣。哲也的手搭在哥哥们的掌心上,这么可爱漂亮的小手连兄长们手掌的二分之一大都没有,使得赤司与征十郎经常包住他的手亲个不停。


  “拼命努力地前进当然是好事,不过赤司哥哥和征十郎哥哥有时也不要太过勉强自己,不努力的时刻、想要偷懒放松的时刻也是可以存在的。我这样说绝对不是瞧不起赤司哥哥和征十郎哥哥,而是真的关心你们。”哲也握紧两位兄长的手,一字一句地道。


  两个哥哥莞尔一笑,揉了揉哲也的脑袋,摸了摸哲也的脸,他们明白哲也的心意,不会有所误会,并为哲也对他们的关心无比感动。


  三人在书院内拍了一些合照。双胞胎轮流给哲也拍了几张单人照,都是以枫叶为背景,有一张是哲也趴在木栏上凝望枫叶的侧影照,有一张是背对着木栏坐在地上的正面照。哲也用拍立得相机给一些枫树拍了几张特写照。


  三人离开二楼的书院,在寺院里的其他地方游览了半个小时,到了中午十一点离开了琉璃光院,前往八濑比叡山口车站,乘坐与来时相反方向的电车回到出町柳。离车站不远处有一间专门吃蛋包饭的店,三人走进了店里。


  店里有不少学生和上班族在吃午饭。离他们三人隔了一张桌子的客人是四个女高中生,每人点了一份蛋包饭,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店铺的装修风格偏西式,有大正时期的建筑味道。三人浏览菜单,蛋包饭有几种size可供选择。


  哲也选择了最小的size,要的是鳕鱼明太子奶油蛋包饭。赤司要了牛肉蛋包饭。征十郎点了咖喱蛋包饭。双胞胎要的是中等size,还点了两份南瓜浓汤和一份土豆沙拉。


  哲也回味着琉璃光院的景色,想到书院内的地板和桌面倒映的秀丽斑斓的枫叶光景。假如在春日末期前来欣赏青葱碧绿的植物,书院内的地板和桌面必定倒映出一片苍翠欲滴的风景,整个人置身在绿意盎然的世界里,心旷神怡。


  哲也提出明年的五月份前往琉璃光院的想法,想要体会被整片翠绿盎然的景物包围的感觉,感受琉璃光院在不同季节展现出不同的美。


  早已在春季和秋季都欣赏过琉璃光院的美景的双胞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哲也的要求,只要是哲也未曾看过的景色,他们都愿意带他去领略。哪怕哲也想要反复多次地前往同一个景点也没关系,赤司与征十郎不会有丝毫的厌倦。


  哲也坐在赤司旁边,拒绝了哥哥要把他抱坐在腿上的要求,他拿起对方的手机摆弄了几下。不一会儿,餐品被端了上来,服务员把不同的蛋包饭放在对应的客人面前。


  哲也每次吃蛋包饭都是点最小分量的size,这个分量完美地符合他的饭量,有时会被兄长们开玩笑说他吃的这种分量连小鸟都嫌不饱。


  赤司准备喂哲也吃饭,对方却提出了想要自主吃饭的要求。赤司露出不满的神色,但还是随了对方的意愿,把勺子放到对方的手里,看着对方舀起一口蛋包饭放进口中,担心哲也舀的分量会不会太多而影响了进食。


  每当哲也表示想要独自做某些事情时,两个哥哥的反应比如临大敌还要严重,仿佛哲也要做的事不亚于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哲也想做的事无外乎都是生活上的琐事——独自洗手、独自喝水、独自穿衣等不一而足。


  在赤司与征十郎看来,哲也独自做这些事比上战场打仗还要危险,对哲也的在乎业已无法用变态来形容的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哲也没了他们的帮助就不能成功地完成事项、还会置身于生死攸关的险境。


  他们担心哲也独自喝水会呛死、担心哲也独自穿衣服会找不到袖口和领口而窒息死亡、担心哲也独自洗手会把皮肤擦破擦伤、担心哲也独自洗脸会把泡沫弄进眼里从而失明、担心哲也独自刷牙会把牙膏吞进肚子从而中毒身亡、担心哲也独自走路会摔倒在地甚至摔断双腿。


  就连哲也独自上洗手间双胞胎也会担心哲也发生意外事故。不过上洗手间是赤司与征十郎唯一允许哲也独自做的事情,其他事情几乎都不会允许哲也独自完成,像独自洗澡这种事是绝对严禁的。


  在双胞胎眼里,这些琐碎到不能再琐碎的日常生活行为对哲也来说是充满了致命危险的机关。哪怕哲也是一个各方面能力正常且拥有一定常识的孩子,他们也会下意识地认为哲也是一个完全没有生活常识和生活能力的人。


  不管哲也做的事情多么琐碎简单,只要脱离了兄长们的帮助,赤司与征十郎都会提心吊胆不已,认为哲也是在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保护哲也不让他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是作为兄长最重要的责任之一,于是双胞胎事无巨细都替哲也完成,只差没有附身到哲也身上占据对方的意识替对方完成所有的事情。


  赤司与征十郎完全控制不住这方面的担忧和焦虑。自从哲也出生了之后,所有在他们看来都是无比琐碎的日常生活行为骤然间变得比战火纷飞的战场还要危险。


  他们实在太害怕、太不愿意见到哲也受到外界的一丁点伤害,哪怕哲也掉了一根头发都会令他们以为哲也的身体是不是患了某种堪比绝症的疾病。


  双胞胎全然不认为这样的想法有何不妥,不认为这样的自己是变态的、不正常的、疯狂的,他们还会常常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哲也的保护还不够或自己在哪些方面没有做到位。


  赤司与征十郎甚至会产生一些很可怕很骇人的念头——假如他们是女性的话,他们可能会把哲也塞进自己的子宫里不让对方和外界有一丁点的接触。这样一来他们就能确保哲也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一点伤害、永远受到他们彻底的保护。


  对两位兄长的变态和疯狂最为了解的哲也早已习以为常,可不代表他认可哥哥们的心态和想法,他会觉得这样的赤司与征十郎简直神经质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哲也有时会因对方俩人这样的一面而闷闷不乐,觉得自己在两个哥哥眼里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做的一无是处的废物,但他知道赤司与征十郎绝对没有怀揣这样的想法。


  纵使哲也不赞同、不认可双胞胎这样的观念,他也无力改变这个事实,无论他怎么做都没法改变两位兄长的态度。他亦不会为了这点事和哥哥们发生争执甚至翻脸,亦不会因为这一点讨厌和怨恨两个哥哥。


  既然赤司与征十郎是这个样子,哲也唯一能做的只有接受他们,他偶尔会埋怨对方俩人为什么就不能像别人家的哥哥那样正常一些、不那么神经质。


  但明白到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这样的赤司与征十郎时,哲也便选择了接纳和包容他们。哪怕他不能理解对方二人的想法和心态,却知道哥哥们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对他的在乎——所有疯狂的、病态的行为的背后只有一个出发点——爱。


  哲也深刻地感受到赤司与征十郎的爱,这样的爱时常会给人带来压力和郁闷,可他不能没有这份爱。他情愿忍受兄长们神经质的一面也不愿意失去他们的爱,因为他比任何人都需要这份爱,正如双胞胎比任何人都需要他。


  归根结底,没有人能定义爱的表现形式,没有人能断定哪种爱是正确的哪种爱是错误的。只要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流露出来的爱意,不管以何种方式呈现出来,总会有需要它的人的存在。


  鳕鱼明太子奶油蛋包饭的味道有些特别,哲也并不讨厌。蛋皮十分滑嫩,浓郁的奶油酱汁搭配得恰到好处,他又舀了两口分别喂给赤司与征十郎,对方俩人表示这款蛋包饭的味道很不错,用鳕鱼明太子搭配奶油酱汁是蛋包饭里很少见的味道。


  双胞胎把自己点的牛肉蛋包饭和咖喱蛋包饭分享给哲也。哲也表示更加喜欢咖喱蛋包饭的味道。咖喱煮得很香,辣度适中,无比可口。


  他不太喜欢牛肉蛋包饭里有芹菜粒,觉得芹菜的味道搭配牛肉稍显怪异,牛肉很美味,若是没有芹菜粒估计哲也亦会很喜欢这款蛋包饭。


  赤司倒是挺喜欢芹菜粒与牛肉融合在一起的味道,蛋皮里面还添加了些许芝士,一勺子舀下去可以拉出芝士丝。他把一些牛肉分给哲也,对方把一些奶油酱汁淋在他的蛋包饭上。


  能够独自吃完一顿饭而不通过他人的帮助令哲也心情大好,吃饭的速度不禁快了些许,蛋包饭的味道似乎变得更加可口。哥哥们提醒他放慢进食的速度,督促他一定要每一口饭咀嚼至少十遍才吞进喉咙。


  “沙拉酱是我喜欢的甜酱,很少见到有店家配的沙拉酱是甜酱。”哲也吃完蛋包饭后转而吃沙拉。沙拉酱已经淋好在食物上,他用筷子舀下一块土豆泥沾上酱汁吃进嘴里。酸甜的酱汁与香浓软滑的土豆泥搭配一起成为了味觉的享受。


  哲也如法炮制地把沙拉喂给两个哥哥吃,对方俩人表示甜酱的味道搭配得很适合,可还是更喜欢千岛酱或芝麻酱或橄榄油来搭配沙拉。


  哲也还没有吃上几口沙拉,手中的筷子就被征十郎夺去,对方命令他不能再独自进食、要恢复平常的样子乖乖地接受兄长们的喂食。哲也有些不快,却不敢违抗兄长的命令,顺从地接受对方二人的喂食。


  重新掌控对哲也的喂食令赤司与征十郎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方才哲也独立吃饭的时候他们的心提到了喉咙处,随时要蹦出来。他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忧心哲也会在吃饭的过程中出现差错,眼都不眨地盯着哲也,生怕对方在他们眨眼的瞬间发生了事故。


  哲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差池,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事故,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正常地完成了吃饭这项作业,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没有堪称异常的异常。


  赤司与征十郎却仍旧放心不下,只要哲也脱离了对他们的依靠而独自完成某项事情时,他们的心就会悬挂到比大气层还要高的位置,心跳快得几乎感觉不到心脏的存在。


  只有哲也回到事无巨细都要依靠他们完成的时候,双胞胎的心才会真正安定下来。换言之哲也唯有一直处于不独立的状态,才能让两个哥哥获得真正的满意。


  除了担心哲也在独立完成事项的过程中会发生意外和遇到危险,更重要的是彻底剥夺哲也的独立能力才能完全满足赤司与征十郎病态扭曲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双胞胎觉得只有做到这种地步才能证明哲也是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们以及不会离开他们,他们要掐灭所有可能会导致意外情况发生的苗头,到达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不论如何都要使哲也永远地待在他们设定的框架里。


  他们不是不允许哲也有自己的想法和需求,但这个想法和需求绝不能超出他们为哲也制定的框架。只要哲也是在这个框架里提出的需求,赤司与征十郎都会满足他;不管哲也有什么样的想法,两个哥哥都会愿意聆听。


  一旦哲也试图脱离这个框架行事,势必会引发不堪设想的后果,哥哥们对他的态度必定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变化。这个变化是哲也和兄长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哲也提出独立吃饭的要求在赤司与征十郎眼中是试图脱离框架行事,只不过程度还算在双胞胎可以忍受的范围,他们为了不想扫哲也的兴会同意哲也的要求,可不是每一次都会同意,更多情况下是不容分说的拒绝。


  哲也亦深谙这一规则,不会频繁地提出这种要求,只会偶尔提出一次,在旅游期间提出这种要求的次数会多一些。


  旅途期间的赤司与征十郎通常会对他比较宽容和顺意,哲也会比平时更容易在这方面的要求征得两个哥哥的同意。他会很识时机地抓住这个机会来完成平日一直很想独立完成的事,但该收敛的时候也会很识趣地收敛起来。


  吃完午饭后的半个小时,三人坐在店里休息和闲聊。哲也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加了柠檬片的冰水,视线时而落在其他客人身上。


  店里大多数客人都是本地人,也有少部分的外国游客,其中一名服务生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有中国客人进店时他会用中文招待。哲也环顾了一圈店里的环境,目光没有停留太久,以免惹得兄长们不快。


  接近下午一点的时候,三人离开了店铺,步行到位于一乘寺払殿町的惠文社书店。在一排没有醒目招牌的矮房建筑中,惠文社稍显斑驳的蓝色招牌便显得有几分突出。


  驰名京都和全球的惠文社书店最初是创业者是为了搜集其他书店里没有的书籍而设立,来店里打工的多为周边大学的学生。店主让店员根据自己的趣味来摆放自己喜欢的书,以致在一段时间里店内的书籍颇为混乱,没有建立明晰的风格。


  后来经过现任店长的整顿后,惠文社的风格渐渐明朗,不同于一般的书店将书籍摆放的方式是按照作家首字母来排序或按照作品类型来排序。


  惠文社是将风格接近的书籍归为一类,这种风格的接近并非单纯按照书籍种类区分,还有书籍之间内在的默契与关联,对读者而言时常会有意想不到的小惊喜。


  由三个紧邻空间构成的惠文社,居中的空间是书店本铺,最右边的空间是手作书籍与商品杂货的贩售,最左边的空间有一个小小的咖啡厅和一个独立展览场地。


  “我之前在杂志上看过这家书店的介绍,直到现在店内都保持着书籍全部由店员的喜好来摆放的习惯,给人感觉是私人味道很浓的书店。”哲也浏览着一排排书本,小声地道。


  “听说之所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展示书籍,是因为想如果有客人在店里发现自己喜欢的书籍风格和某些店员相似,就会产生一种美好的邂逅,也算是一种惊喜吧。”征十郎牵紧哲也的左手,按照对方的指示从书架最高的一层取出一本书递给对方。


  哲也翻开书本,视线快速地扫过书中的内容,“原来是这样啊,这样看来确实能够给读者制造惊喜,不过对于那些在店里找不到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的读者而言大概会很失望吧。”


  “不是所有的书店都像纪伊国屋那样会把各种类型的书籍陈列出来。惠文社认为书柜不是拿来摆放热门书籍和新书的地方,也没有必要摆放形形色色的书本,只要让客人与店铺产生了邂逅就足够了。至于那些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书的客人大可以去其他书店继续寻找。”征十郎从书架的第二层取出一本儿童绘本给哲也,把对方拿在手里的上一本书放回原处。


  “其实我也觉得这样的…”哲也忽然想不起来一个词,露出苦恼的表情,绞尽脑汁地回想那个词是什么,并向两个哥哥提问——若要表达一种关于总结的思想或观念的那个词语是什么,这个词语经常放在许多行为性的名词后面。


  赤司立刻明白了哲也苦苦思索的词语是哪个,“哲也想说的是【理念】这个词吧?”他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声音温柔地道。


  哲也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刚才还没说完的话,“其实我也觉得惠文社这样的经营理念很特别,这也是它吸引人的一大魅力吧。”


  三人慢慢浏览每一排书架上的书,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书便取下来翻阅一阵。哲也看中了一本关于建筑的图画绘本——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与可爱简约的画风来讲解关于建筑的知识,是一本很适合小孩子阅读的绘本。


  哲也决定买下这本书,又挑选了几本介绍京都的寺庙、咖啡店、饮食文化的杂志。半个多小时后,三人去了贩卖商品和杂货的场所里流连一段时间,各种精美的厨具、别出心裁的手账日历、与众不同的小零食等吸引着人们的眼光。


  三人漫无目的地打量商品和杂货物、在咖啡厅里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看书、或在CD机放上喜欢的黑胶唱片倾听音乐,在远离市中心的朴素宁静的左京区里,徜徉在悠然闲适的午后时光中,京都的生活情趣一点一滴地注入心房。

      

      本章完.


Pat Station:最近迷上了Zara的童装,zara的童装真的是世间瑰宝,款式的设计比成人服装要时尚得多好看得多,身高只有161cm的我穿152cm的童装size简直合身到不行!从此之后我又多了一个可以买衣服的地方了哈哈,最搞笑的是zara的童装部几乎都是一群成年女性在买衣服,基本上不见有大人带着小孩子来买衣服,我现在是深切地体会到为什么大人都那么喜欢穿童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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