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omatically 02

第二章：

      下午放学后，哲也与黄濑在门口分别。黄濑一如往常地抱住哲也，他比对方高了一个头，对方完全被他摁在怀里并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哲也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充溢着他的嗅觉，使他不禁深吸了几口气。

　　对方柔软娇小的身体就像一块棉花糖，他每次抱着对方时都不愿意松开，尽管他只有6岁，没有成熟的感情观，他只知道自己相比于其他人，更喜欢拥抱哲也，准确地说是只对哲也产生了想要拥抱其的念头，而其他的同龄人没有一个能够让他怀有这种想法。

　　小小的黄濑没法说明道清这一奇妙怪异的思想，他也不懂如何去分析个中缘由，只能任由意识驱使将脑海的想法付诸于实践。

　　“黄濑君，我…我快要窒息了。”哲也被对方抱得紧紧的，脸紧贴着对方的胸膛。虽说俩人都是小孩子，可是他的力气与对方相比用悬殊来形容也不为过，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力气那么小，而对方的却那么大。

　　“因为马上就要和小哲也分别了，所以想抱久一点。”黄濑的语气充满了伤感，还作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样，金黄色的眸子泛着点点星光，仿佛盈满了泪水。

　　“反正明天又能见面了，请黄濑君不要说这么沉重的话。”哲也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以此拂去对方的不快。这种戏码每天都会上映，可他全然没有不耐烦。

       

       被哲也触碰的黄濑顿时扫去伤感的情绪，重新变得精神抖擞，就像打了一支强有力的兴奋剂，脸上露出灿烂的笑颜，与对方互相道别后，目送对方坐上私家车，直到对方的身影全然消失他才朝相反方向离去。

　　哲也坐在车内，漫无目的地观看窗外的景象，街道的光景快速地掠过他的眼前，此时正是学生放学的时候，街上有不少身穿制服的小学生及中学生三五成群地结伴行走，放眼望去，只有他独自一人坐在车里由司机接送，身边一个同伴都没有。

　　倘若可以的话，他也想试一下与同伴一起回家，想体验个中的感受，而不是每天都围着哥哥们转，他也希望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朋友，不过一旦提出和朋友一起放学，赤司和征十郎一定不会同意，他完全可以想象出那副被拒绝的画面。

　　想到这里的哲也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窗外的景致看起来也变得暗淡了。

　　“真希望能够有一次和黄濑君一起放学的经历。”哲也心想道。

                 

        想起黄濑凉太，他有一个想不通的地方——为何对方如此热衷于拥抱他，每天都要抱他好几次。曾经他问过对方这么做的原因，对方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说了“小哲也抱起来很舒服，而且我很喜欢小哲也。”

　　这个回答无疑令他非常高兴，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同龄人的重视。这个时期的小孩子和青春期的少年一样，都非常渴望得到他人尤其是同龄人的关注，以此来肯定自己存在的意义。

　　哪怕哲也性格内敛，可不代表他的内心不想获得他人的肯定，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他身边的和他关系还算好的同龄人。

　　因此对于黄濑频繁的拥抱，他的心底没有太多的反感，倒不如说他还有点喜欢对方这种类似于示好的举止，尽管有时候对方真的很烦人，可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对方的拥抱，至少没有推开过对方，因为对方每次的拥抱都会在他的心头滑过一股暖流。

　　哲也将黄濑喜欢拥抱他这件事藏于内心的某个角落，让其成为只有自己才知晓的秘密，他不会告诉哥哥们，他可以想象得出来假如告诉了赤司和征十郎这件事，那后果一定不会是好的，而他不想看到这个后果。

　　何况哥哥们已经多次警告过他不能再和黄濑走得太近，这样一来就更加不想让哥哥们知道了。

              

       到达帝光中学的门口时，早已等候多时的赤司和征十郎看到弟弟从车里下来时，立即上前。赤司抱起哲也，对方顺势环住他的脖子，然后他在对方的脸上亲了几口，又将脑袋埋入对方那小小柔嫩的颈窝，汲取着对方的肌肤散发出来的甜美气息。

　　征十郎待赤司与哲也亲热完后，从赤司手上接过哲也，不同于赤司亲哲也的脸，他直接在弟弟的唇上亲了几口，毫无顾忌大庭广众下的众目睽睽。反倒是哲也有些害羞地撇过脸，将小脑袋埋进哥哥的肩膀，不愿看到四周的人投来的目光。

　　其实帝光中学的大多数人都了解赤司和征十郎这两个学校风云人物患有严重到无法治愈的弟控病，他们不仅将弟弟宠到银河系，还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们的弟弟，除了篮球部里几个一军的人，所以大部分帝光中学的师生对这副兄弟情深的场景见怪不怪，也不会特意去瞄上几眼，除非是不知情的家伙。

　　俩人与哲也温存完后，便抱着哲也去篮球部，不过对方提出想要自己下地走，于是俩人各自牵起哲也的左右手，前往目的地。

　　“哲也，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赤司揉了揉哲也的头发。

        

     “有和黄濑一起玩吗？”征十郎提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哲也的脸上瞬间没有了笑意，这一细小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一直注视着他的赤司，对方看到他的表情有所改变，双眼不由稍稍眯起。

　　哲也思忖究竟如何回答征十郎的问题，如何答复才能令对方满意，倘若要向对方撒谎说他没有和黄濑一起玩是不可能的，一是他撒谎的能力太差劲了，对方必定能够一眼看穿他，二是如果向对方撒了谎，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可是如实告诉对方的话对方肯定又会不高兴的，责备一番的下场肯定逃不过，一想到又要被两个哥哥轮番轰炸，他就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变成灰色了，坦白说，他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连一个字都不想说。

　　“哲也，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征十郎有些不悦地捏紧对方的手，对方的沉思令他的心提了起来，原本就生性多疑的他更忍不住去猜疑对方的想法，甚至凭空想象出令他嫉妒十足的黄濑与哲也玩耍的画面。

　　哲也微微嘟起嘴唇，鼓着脸腮，用拇指去摩擦对方的手背，告诉对方不要多虑。显然，他这一举止多少安抚了对方心里的躁动，捏紧他的手的力道不由放轻了下来。

　　“我有和黄濑君一起玩噢，征十郎哥哥。”思前想后的哲也终究选择诚实作答。

　　下一秒，一股凝重冰冷的气氛笼罩在哲也上方。赤司和征十郎散发出来的气场形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夹在他们中间的弟弟困在网中，连一向清新的空气也变得浑浊起来。

　　“我不是说了不能和他走得太近吗？”赤司和征十郎索性停下来，俩人以严厉的口吻责备哲也。

         

       哲也内心的委屈满溢而出，对哥哥们的无理头疼至极，最令他受不了的是他还不能反抗对方，明明不是他的错，对方二人却偏要欲加之罪。

　　他沉默不语，低着脑袋，不去看两个哥哥，殊不知他这无声的反抗更加激起赤司与征十郎的怒气。赤司双手扣住哲也的肩膀，强迫对方抬起头与他对视。

　　“看着我，哲也，我不允许你不看着我们。”赤司的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柔情，冷峻的表情使对方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为什么不听我们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和黄濑玩？”赤司继续诘问对方，语气很不善，看到对方委屈可怜的模样他又心疼无比，他反思自己与征十郎的言行是否带给了哲也太大的心理压力，何况还是在公共场所。

　　同样察觉到这一点的征十郎和赤司来了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由征十郎抱起哲也，对方没有像平时那样抱住他的脖子，仿若失去了生气，无动于衷地任他抱着。

        

       面对心情低落的哲也，征十郎和赤司又是亲又是哄，在对方的脸上、唇上、脖子上不停地落下轻柔的吻，与方才严肃可怕的形象大径相庭。面对哥哥们的亲吻，哲也同样没有任何反应，纵使这些亲吻带着安慰与讨好的意味，可依然无法拂去笼罩在他心中的阴霾。

　　诚然，刚刚赤司与征十郎咄咄逼人的气势委实吓到他了，在他印象中，哥哥们很少在大庭广众下如此严厉地怪责他，何况还是因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这让他如何能够短时间内平复心情呢？

　　“对不起，哲也，我们刚才的语气重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赤司抚摸哲也的脸腮，在他的秀气小巧的鼻头上落下一吻。

　　“哲也乖，不要生我们的气，待会放学之后买香草奶昔给你。”征十郎用脸蹭了蹭哲也的脸蛋。

　　被两个哥哥左右夹攻，哲也感到万分无奈，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想要生这对双胞胎的气，只是一时难以除去心头的委屈与不悦，终究是一个只有6岁的孩子，听到征十郎说待会要买香草奶昔给他，他还是很开心的，如此一来，心中的阴影多少消去了一些，世界又变得鲜明起来。

　　“我...我可是要大杯的香草奶昔，不要中杯的。”哲也提出了附加条件，一副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原谅你的气势，这下倒是令两位哥哥头疼起来。

         

    他们买给哲也的香草奶昔几乎一直都是买中杯size的，由于哲也身体较弱，而且香草奶昔这种饮料没有太大的营养价值，何况哲也还很喜欢喝冷的香草奶昔，曾经还试过因此而拉肚子，导致他们有一个月没有给对方买香草奶昔。

　　所以他们一向不主张让哲也喝太多香草奶昔，每次买都只买中杯，偶尔只有几次买过大杯。但是想到如今最紧要的事便是让哲也的心情好转起来，他们再不情愿也要不得不向对方低头了，于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提出的附加条件得到允许后，哲也的心情又好了不少，笼罩在上方的乌云终于烟消云散，还主动抱了一下两位哥哥，在俩人的脸上分别印上一吻，用欢快地语气说：“谢谢赤司哥哥和征十郎。”到底是小孩子，当欲望获得满足之就能很快忘记之前的不快乐。

　　赤司和征十郎的心因为哲也的献吻而彻底柔软下来，宛如被爱神之箭插中心脏，一路上与哲也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就来到篮球部。

　　篮球部一军的人看到哲也进来后，第一个冲上去的便是眼冒心形的桃井五月，一副饿狼扑食的模样，让青峰不由调侃她：“喂，五月，阿哲要被你吓到了。”

　　“没有噢，青峰君，我没有被桃井小姐吓到噢。”哲也淡淡地道，他从征十郎的怀里落到地面。

　　“听见了吗？阿大真是个笨蛋，哲君可是很喜欢我呢。”桃井向青峰做了一个鬼脸。

　　青峰“嗤”了一声，不屑地说：“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哲也向在场的几人逐一问好，其他人也给予了回应。首先是青峰邀请邀请与其一起打篮球，但还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其他人就已经与对方进行互动，全然不给他和对方有交流的余地。

　　绿间真太郎将今天的水瓶座幸运物递给哲也，是一只水煮蛋形状的挂饰，他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不要误会了，我不是特意送给你的，只是顺势买多了一个幸运物而已。”

　　哲也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地说：“绿间君每天都会买多一个幸运物，真是令人费解呢。”

　　心虚的绿间真太郎避开了对方的视线，仍然维持一副傲娇高冷的形象，“不要自多情了，哲也，我只是在尽人事而已。”

　　哲也现出柔和的笑意，“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绿间君的幸运物，我家里的小柜子已经塞满了绿间君送的幸运物了。”

　　听到这句话的绿间真太郎差点无法抑制住喜悦的表情展现在脸上，以咳嗽的方式来掩盖内心的真实情绪，“我都说了我只是尽人事而已，你要怎么处理那些幸运物都与我无关。”想到自己送的幸运物全被对方好好地保存起来，他就想要拥抱对方，将对方抱在怀里，可惜这个念头不会有付诸于实践的机会。

　　下一个轮到紫原蹲在哲也面前，将手头上的零食分享给对方，于他而言对方是第一个令他心甘情愿主动将零食与之分享的人，背后的具体原因他也说不明白，只是觉得小小软软的哲也很可爱，就像他平时爱吃的棉花糖，让他忍不住想要将零食送给对方，这是他重视别人的行动。

　　“喏，哲仔，这是新出的美味棒，很好吃噢。”紫原抽出几条美味棒递给对方，对方接过一条咬了一口。

　　“确实很好吃呢，谢谢紫原君。”哲也咀嚼着说。

　　“不用谢噢，我还有很多呢，待会送几包给哲仔。”紫原将几条美味棒同时放进口里，顺便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哲仔要多吃点零食，这样才能长高高。”

　　“我已经很努力地长高高了，紫原君，而且我以后一定会比紫原君高的。”哲也不服气地反驳道。

　　紫原想到以后的哲也长得比他还高时不禁产生了一股莫名的不适感，如同一块原本握在手心里的棉花糖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比他还高的棉花糖，虽然本质上没有变化，可棉花糖还是小小的才好吃啊。

　　“哲仔每次说这种话，都会令我很想碾爆你呢。”紫原的语气十分慵懒，但在慵懒的表面下却隐藏着令人心惊的寒意，但对方丝毫不畏惧，对方早就听了这句话成千上百遍了。

　　最后是桃井，她蹲在哲也面前，握住对方两只小手，嘘寒问暖，问对方今天在篮球部打算做什么，然后告诉对方她今天买了一本对方一直在追的最新出版的故事书，打算送给对方。

　　听到这个消息的哲也兴高采烈，天蓝色的杏眸睁得大大的，眼神透露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之色，就像动漫里面的人物的眼睛因为开心而变成星星状，尽管脸上没有很明显的表情转变，但桃井还是能够从对方那双散发着耀眼光芒了解到对方的心情非常好。

　　“谢谢你，桃井小姐，万分感谢。”哲也郑重地向对方致谢，比起紫原的零食、绿间真太郎的幸运物、青峰的邀请，桃井的礼物更能讨他欢心。

　　“不用跟我客气，哲君。”桃井摇摇头，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能够让哲君高兴真的太好了。”

　　其他几人一边赞叹桃井高明的手段一边不爽桃井竟然能让哲也这么高兴。赤司和征十郎也罕见地看桃井不爽，因为他们竟然没有注意到这本故事书出了最新的版本的消息，之前的几个版本都是由他们买回来送给哲也的，可是这一次却被桃井捷足先登，确实令人火大。

　　正在和哲也交谈的桃井猛地感受到两道冰冷的目光扎在身上，不用想也知道目光的主人是谁，她受不了这对双胞胎的气场，仿佛要将她打入地狱，可是她想不通为何今天对方二人会对她展露敌意，她没有对哲也做出超出他们允许范围内的事呀，难不成是因为刚才送的礼物？

　　可是答应了要送给对方的礼物总不能收回来吧，何况哲也还那么开心，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于是她决定即使冒着要被打入地狱的风险也要将故事书送到哲也手上。

　　众人和哲也玩了一会后，篮球部的训练开始了。哲也坐在长方形的板凳上，从书包里拿出故事书阅读，偶尔休息一下，观看其他人打篮球，特别留意两个哥哥打篮球的情况。

　　不得不承认，在哲也的眼中，赤司和征十郎打篮球的身姿非常帅气，纵使他还不懂得打篮球的原理，但他就是觉得两个哥哥打篮球非常厉害，他很苦恼为什么三人皆出于同一个母体，两个哥哥在篮球上的天赋如此之高，而他在这方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天分。

　　平时哥哥们都会教他打篮球，可是他还是连基本的动作都学不好，加上天生体力差和年纪尚小的关系，经常没玩多久便累得气喘吁吁，不过他并不讨厌篮球，准确地说他还是挺喜欢篮球的。

       

      因为他从篮球身上获得了不可名状的快感，这种快感不仅是生理上，更是精神上的，总之，篮球能够让他心情愉快舒畅，即使没有篮球天赋，也丝毫不妨碍他享受打篮球的乐趣，还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和哥哥们一起正常地打篮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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