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omatically 06
第六章：
“哲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征十郎冷冷地问。
哲也抿了抿嘴唇，表情十分为难，眉头皱得很厉害，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将心里话付诸于语言。
“那个黄濑有什么好？你为什么非要和他在一起？”赤司压抑不住内心的躁动，语气非常焦急。
“至少黄濑君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哲也缓缓地道，“赤司哥哥，征十郎哥哥，你们也知道我的存在感很薄弱吧，在学校几乎没有人会注意我的存在，老师也经常以为我没有来上课，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可黄濑君是学校里面第一个能够一眼注意到我存在的人，而且他对我很好，很重视我。我好不容易才交到一个朋友，为什么你们就那么生气呢？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像其他人那样拥有属于自己的朋友呢？我不明白。”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哲也的声音变得哽咽，眼泪隐隐再次泛上眼眶。
这番话使赤司和征十郎怔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他们一直知道对方在学校里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行动，几乎交不到朋友，他们还为此窃喜过，这样的话对方就不会与其他人有过多联系，而他们就是对方联系最多的人，甚至可以是对方的整个世界。
而黄濑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对方可以说是哲也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伙伴。哲也自从认识了黄濑之后，时常在他们面前提起和黄濑一起玩的事，每次提到黄濑时，哲也总是那么开心，一向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会展现出各种各样的神情。
从那时候起，赤司和征十郎便意识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除了他们以外让哲也如此高兴的人，他们不再是哲也唯一的情感依托，就算没有他们在对方身边，对方也能够和其他人一起玩得很开心。
明明他们才是哲也最亲人的，明明他们才是最爱哲也的人，为什么哲也还要和其他人走得那么近？为什么和其他人待在一起还能那么开心？他本来就是属于他们的，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试图挣脱他们的怀抱？
朋友、伙伴、友情之类的东西哲也通通都不需要，他只需要他们就够了，只需要待在他们身边就够了，他们能够满足对方的一切需求，所以他们的哲也无需与其他人有亲近的联系，乖乖地待在他们的怀抱里就好了。
“朋友？”征十郎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又或是在嘲笑对方幼稚天真的想法，“你需要朋友？”
哲也缩了缩肩膀，这样的哥哥令他汗毛都竖了起来，尤其是那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声，更是让他心慌得不行。
赤司则面无表情，完全没法让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眼神比平常深沉了许多，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
“哲也，告诉我，你是属于谁的？”征十郎止住笑声，双手撑在对方的头两边，俯下身来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被这双一金一红的眸子死死盯视着，哲也感到头皮发麻，他看到那双异色的眸子里包含了太多他读不懂的情感，犹如一个黑色的漩涡，给人下一秒会蹦出一些可怕的东西的感觉。
从他懂事起的那一天，赤司和征十郎不停地往他的脑袋里灌输他是属于他们的思想。这一思想成为了他的本能意识，削弱了他的自我意识，因此现在被对方问道这一问题时，他条件反射地回答出他是属于他们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与迟疑。
征十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他在对方的唇上亲了一下，手指温柔地摩擦对方的脸颊，语气变得柔和，眼里的冰冷亦褪去了些许，“哲也，你是属于我们的，所以你不需要朋友。”说罢，他还拿起对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
哲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蓝眸里写满了诧异与不解，声音颤抖，“为...为什么？”
“你只要记住，这是命令，不要违抗我们。”征十郎轻轻地咬住对方细小的食指。
“哲也，如果你还打算与我们作对的话，那么就不要怪我们剥夺了你上学的权利。”赤司开口道，“反正你不去上学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以请私教给你上课，不会比待在学校差。”
哲也彻底愣住了，因受到过度的惊吓而失去了作出反应的意识，整个人陷入了空白的状态。霎时间，空气凝结起来，化作无形的块状物，堵在哲也的胸口，压住他的心脏，心脏没法正常运转，眩晕感铺天盖地朝他袭来，连眼前的两位哥哥的形象也变得模糊不清。
少顷，哲也回过神来，表情染上了罕见的怒意，咬牙切齿地说：“太...太过分了，赤司哥哥，征十郎哥哥，你们太过分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
赤司给了哲也一个粗暴的发泄情绪般的吻，一吻过后，他在对方的耳边道：“我不会再反对你和黄濑一起玩，但是后果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选择哪一边由你来决定。”
哲也眼神空洞地望着对方，脸色苍白如纸，对方和征十郎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离开了房间，留下他一人待在原地。
他瞧着精致美丽的天花板，整个人像是一具没有了生气的尸体。赤司和征十郎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就像一个个慢镜头浮现在眼前，如同一把把无形的利刃，在他的心上剜割出一道道伤痕。他甚至能感受到鲜血从伤痕里汩汩流出。
冷，好冷，冷彻入骨，冷彻心扉——哲也目前的感受，他蜷缩着身体，犹若一个寻求母亲保护的婴儿，可惜在他三岁时，母亲便永远地离开了他，而在父亲的心里，工作才是最高位，投放在他与哥哥们身上的时间简直少得可怜，他几乎感受不到父亲的陪伴。如此一来，赤司和征十郎便是他最亲的人。
而现在他最亲的人却亲手将他推向一个哪里也不是的场所，他置于这一场所的中心，感受着场所里面冰冷的寒意，四周全是看不见的墙壁，没有出口，没有光的存在，唯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与刺骨入心的冰寒陪伴着他，他还觉得自己将会永远躺在这里，无法前往有阳光存在的温暖地带。
蓦然之间，泪珠如同掉线的珍珠般啪嗒啪嗒地落下来，从眼角沿着太阳穴滑落下去，濡湿了洁白的被褥。到底是6岁的孩子，遇到这种从未有过的可怕局面，只能通过哭泣来宣泄心底负面的情绪，加上他也不懂得如何解决这种状况，没有人来帮他，他便哭得更加厉害。哭声震动着空气。站在门口的赤司和征十郎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凄凉的哭声。
“我们对哲也是不是太过分了？”赤司反省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听到弟弟哭泣的他竭尽全力才能控制自己不破门而入将对方紧紧抱在怀里，天知道他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哲也的哭泣，哪怕他做出了惹哭对方的事情，他还是会非常心疼和自责，这种矛盾的心情把他折磨得快要疯了。
“只要哲也能够待在我们身边，再过分的事情都不算过分。”征十郎的心软程度低于赤司，他没有对方那么轻易地被哲也动摇，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即使会让最亲爱的弟弟受到伤害，他也会硬着心肠坚持到底。
“你真是个恶魔啊，征十郎。”赤司眯起眼眸，“哲也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太悲哀了。”
“是谁刚才说要剥夺哲也上学的权利？”征十郎冷笑地反问，“有一个猫哭老鼠、人前人后不同样的哥哥，这才是哲也最大的悲哀吧。”
赤司不再理会对方，环抱在胸前的双手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不久过后，哭声渐渐消停，紧接而来的是一股郁闷的静默，时间停止了行走，所有事物皆凝固于某个瞬间。赤司和征十郎轻轻地推开房门，看到躺在床上的小哲也睡着了，身子侧对着他们。
俩人放轻脚步地来到弟弟身边，对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俩人揪心无比，完全没有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他们分别坐在哲也左右两边。征十郎轻轻地抹去对方的泪水。赤司则揉着对方的头发。俩人的动作非常小心，生怕稍微力道重一点就会惊醒对方。
这两天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他们没有想过和哲也的关系会搞得那么僵，可赤司和征十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许态度方面他们的确恶劣了一些，但一向正确的他们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正确的，包括他们施加在哲也身上的一切，总有一天，对方也会理解他们的。
“待会哲也醒来之后，好好地哄一下他。”赤司扫着哲也的脖子，那些由征十制造出来的齿印是如此刺眼，在白嫩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他抚触着那青紫的痕迹，想要抹去它们的存在。
“无论哲也说什么、做什么，都要顺着他的意，不要再让他不开心了。”赤司以防征十郎会继续惹恼哲也，事先给对方打预防针。
“不用你说，我知道怎么做了。”征十郎凑近哲也的脸，用手指将那沾染在睫毛上的泪珠扫去，然后在对方的额头、鼻尖、脸颊、嘴角的地方落下温柔的吻，接着埋首于对方小小的胸膛，汲取着对方身上淡淡的香甜的气息。
经历了一番恐怖的遭遇的哲也累得筋疲力尽，深陷在沉沉的睡眠当中，全然感受不到哥哥们的动作，也看不见他们复杂的却又痴恋无比的目光，最后他感到一股熟悉的热源包围住他，温暖了他冰冷的身体，驱走了他内心的阴影，使他放松了下来。
他下意思地朝这股热源靠近，这股热源是赤司的怀抱，对方轻轻地拥住他的身体，胸膛贴着他的背部，给了他巨大的安心感。
哲也醒过来时，一直紧绷着脸，不与任何人交谈。无论赤司和征十郎如何跟他搭话、如何哄他、如何抱他亲他，他始终顶着一张冷漠的面孔，完全将两个哥哥当作透明。
赤司和征十郎早就猜到哲也会摆出这副态度，俩人也不气不恼，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耐性去讨好对方，纵使对方丝毫不领情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会坚持不懈地骚扰对方，直到对方原谅他们为止。
“哲也，这是香草奶昔，我还特意买了大杯的。”赤司将刚买的香草奶昔放在正在看书的弟弟面前。哲也看着眼前的香草奶昔，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尽管面对着令人把持不住的诱惑，可意志力极其坚定的他还是经受起了考验，将香草奶昔推到一边，继续看书。
赤司没想到出动香草奶昔也不能打动对方，看来他低估了对方经受诱惑的能力了，这样一来便令人头疼万分，连香草奶昔也拿对方没辙，究竟要怎么做对方才会原谅他呢？
“哲也，这可是你最喜欢喝的香草奶昔，你为什么不想喝呢？”赤司仍然不服气，弯下腰来看着对方，对方连一个目光都不给他，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
“哲也...”赤司试图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不出意料地被对方甩开了。
“不要不理我啊，哲也。”不理我的话，我会死掉的。赤司看着被对方甩开的手，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但很快又重新摆出一个好哥哥的样子，继续哄着对方。
可无论他做什么，对方要么就避开他，要么就甩开他，完全不给他碰他的机会。这一情况让赤司瞬间回到了之前那次哲也生气的光景，当时的哲也的态度也是和现在的如出一辙，不和他们的说话、不让他们触碰，仿佛恨不得他们赶紧消失。
虽说赤司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不打算再运用强硬的手段来逼迫对方，但当他切实地再次处于这种境地时，他又非常难以接受，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命力正一点一点地离去，得不到哲也的回应，他情愿死掉也不要活着。
“哲也...”赤司呼唤着对方，语气满是乞求的意味，俊美的脸庞染上了可怜的神色，如同被主人抛弃的宠物，他只有在哲也面前才会露出这副模样，也只有哲也才能令他如此落魄，倘若是其他人的话，他二话不说直接将对方干掉。
深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会把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很低，将对方的地位放得很高很高，自尊心强如赤司也不例外，为了能够让哲也重新对他展现笑容，他愿意付出一切。
可回应赤司的仍旧是讨人厌的沉默，假如这种状况又要持续一个星期，恐怕他和征十郎都会疯掉，到时候估计他们什么都会干得出来。
哲也被赤司弄得心神不宁，连好好看书的机会都没有了，页面的文字全都进不去脑子，他索性跳下椅子，打算去书房看书，却被对方逮住并抱了起来。
“哲也乖，跟我说句话好吗？”赤司把脑袋搭埋进对方的颈窝，得偿所愿地亲吻那光滑柔软的皮肤。
哲也难得没有推开他，神情却很不耐烦，这一点自然也没能逃过对方的眼睛。
“哲也再不出声的话，我就要死掉了。”赤司抬起头，亲了一下对方，对方仍旧没有反应，依然保持沉默。
赤司叹了一口气，将脸贴在对方的肩头。
不一会儿，征十郎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三张券票。
“哲也，你喜欢的那个作家明天举办签售会。”征十郎揉了揉弟弟的头发，“我帮你买了入场票，明天一起去吧。”
“是A小姐作家吗？”哲也立即回应对方，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一直坚持的原则。
“没错，就是她。”征十郎凑过去亲了一下弟弟，“我知道哲也很喜欢她，所以听到她要举办签售的消息后，我马上就帮你买票了。”他还怕对方不相信，将入场票放在对方手里。
哲也眼都不眨地望着手中的票券，高兴到忍不住笑了起来。而看到对方笑容的赤司和征十郎来了一个眼神交流后，悬在空中许久的心终于回归原位。不过赤司有点泄气，征十郎竟然这么快就能哄回哲也，他却花了半天时间都搞不定哲也，啧啧，真令人火大啊。
A是哲也目前看的故事书的作家，主要写儿童类文学作品，出版的故事书多次登上儿童畅销书排行榜前三位，在国内拥有很高的人气，作品风格幽默风趣，笔触下的故事世界充满了丰富浪漫的幻想，深受哲也这个年纪的小朋友的喜爱。
之前的几场签售会，哲也一场都没有落下，这次是新书签售，正是哲也手头上正在阅读的那本故事书。
“谢谢你，征十郎哥哥。”心里的恼火最终因为哥哥的献殷勤而熄灭了，此时的他只有对明日签售强烈的期待与兴奋，一想到明天能见到他最喜爱的作家，便巴不得时间走快一点。
“不生我们气了？”征十郎笑了一下，捧住对方的脸来了一个深吻，然后很自然地从赤司手上接过对方，不停地亲吻对方那细嫩的脖子和小巧的下巴，弄得对方痒痒的。
哲也有些心虚地脸红，但还是很大方坦率地承认：“是的，征十郎哥哥，我已经不生气了。”
“以后都不要生我们的气，好不好？”征十郎的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语气带上了稀罕的恳求意味。
哲也轻轻地揪着对方的衣领，松开，揪着，再松开，眼帘垂下，咬着下唇。
“一看到哲也生我们的气，我们就会难过地想要死掉。”征十郎露出哀伤的神情，一半是真心真意一半是装模作样。
“请不要说死掉之类的话，征十郎哥哥。”哲也的小手按着对方的脸，然后转过头对着赤司说，“还有赤司哥哥也是。”
赤司和征十郎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堪比用了130瓶CPB，所有的阴霾通通一扫而光，体内注入了全新的生命力。俩人变脸的速度吓到了哲也，害得他以为自己才是施害者，他们才是受害者。
“既然哲也不生气了，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呢？”赤司提出了要求，用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还有我，哲也，不要忘了。”征十郎也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哲也忽然觉得对方二人的行为就像儿童一样那么幼稚，不过他没有拒绝哥哥们的要求，分别在赤司和征十郎的唇上各mua了一个，接着被两个哥哥抱着疯狂地亲吻，双胞胎恨不得将他从头到脚吻一遍，导致哲也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了。
睡觉的时候，赤司和征十郎与哲也的左右手十指相扣，身体紧挨着对方，慢慢看着对方进入梦乡，继而发出均匀呼吸。俩人凝视着哲也的睡颜，心里涌起了无限的怜爱与眷恋，如若满溢而出的蜜糖，彻底浸透俩人的身心。
“晚安，哲也。”俩人在哲也的手背落下一吻，之后关掉台灯，在哲也的气息的包围中渐渐地睡去。
晚安，我的哲也，请做个好梦，今晚的月色很美。
TBC.
--------------------------------------------------
PS：之前看到一些书里面的作家在每写完一个章节时，会用一句话来说自己最近生活里遇到的趣事，于是我也想试一下这种梗，来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生活里的一些有趣的琐碎小事，我将这个命名为“Pat Station”，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啦，那么就从今天这章开始吧！
Pat Station：昨晚在逛一个同人贴吧时，看到吧规严格注明“不能出现任何形式的性转”，然后一个层主问吧主：“如果主人公只是性转一瞬间然后立即性转回来行不行？”我当场笑成了智障。
--------------------------------------------------
附：
第一章地址：https://a865245417.lofter.com/post/1cb6447a_cb6050d
第二章地址：https://a865245417.lofter.com/post/1cb6447a_cb85aea
第三章地址：https://a865245417.lofter.com/post/1cb6447a_cbb9f4f
评论(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