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omatically 09

     第九章：

　　午休时间，哲也来到篮球场，围观打篮球的学生。大部分打篮球的人都是五年级和六年级的学生。几支球队身穿不同颜色的队服，大家相互之间开展一场场比赛。

　　男孩们运球、拍球、投球、转身、跳跃的身姿一幕幕地掠过哲也的眼前，他的心里泛起无限的羡慕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加入到眼前的队伍行列，与同校的学生打上一场篮球。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双手的握拳显示了哲也内心的激动，每次看到篮球，他的肾上腺素就会飙升，这种性质与读到A最新出版的作品有点相似却又不是毫无二致，前者更多是生理上的兴奋，后者倾向于精神上的兴奋。

　　只要碰到篮球，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活动身子，想要运球、想要投篮，想要做与篮球有关一切的活动。可惜赤司和征十郎说他身材太瘦小了，体质又差，要待他成为初中生才愿意教他打篮球。

　　“可是我现在就想打篮球啊。”哲也闷闷不乐地自言自语，脑海幻想着假若现在的自己学会了打篮球，那该是何等快乐的事啊。

　　蓦然，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映入他的眼帘，对方双手抱着篮球站在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盯视他。

　　“请问你是…”哲也一脸迷惑。

　　“初次见面，我是一年三班的荻原成浩，请多多指教。”荻原成浩的眼睛完成月牙形状，笑容亲切温和，特别有邻家哥哥的风格。

　　“你好，我是一年二班的赤司哲也，请多多指教。”哲也向对方鞠躬。

　　“是这样的，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打篮球，可以吗？因为我经常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看大家打篮球，我也总是一个人打篮球，因为我才一年级，高年级的学长们都不愿意和我玩。”荻原成浩的语气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复到元气满满的状态，“哲也君喜欢篮球吗？”

　　“喜欢，非常喜欢！”哲也高兴地说，第一次受到他人邀请自己打篮球，而且对方居然能够注意到他的存在，他简直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我认为打篮球的输赢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开心。”

        他的篮球理念与赤司和征十郎的理念迥然不同，后者二人认为无论做什么胜利才是最重要的，篮球也不例外，而他则认为胜负的地位远远不如开心重要，假使不带着喜欢的心情去打篮球，就算赢了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我也非常喜欢打篮球。”荻原成浩的笑容扩大了，与发色一样的眼瞳散发着谈到喜爱之物的耀眼神采，“我也觉得打篮球最重要的是开心，而不是一味地执着于胜负。”

　　“我的想法和荻原君一样呢。”难得遇到一个与他的篮球理念相同的人，哲也对荻原的好感不禁提升了许多，“可惜我还不太会打篮球。”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目光又移到了荻原手上的篮球。

　　“没有人一开始就会打篮球的，每个人都是后天学习的嘛。”荻原给对方打气，“如果哲也君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哲也君噢，虽然我的技术只是入门级别，但基本的动作和姿势我都没有问题。”

　　“真的吗！？”哲也兴奋不已，白净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抹上了一层红润之色，原本就非常漂亮的杏眼更是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让对方下意识地联想到晴空万里的蓝天。

　　“真的噢，我们可以在休息时间一起打篮球。”荻原向前走了几步，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谢谢你，荻原君，感激不尽。”哲也再次向对方来了一个标准的90°鞠躬，这一严谨有礼的姿态使对方有点吓倒了，但也让对方对他的好感度上升了。

　　“你现在有时间吗？趁上课时间还没到，我们不如先来玩一阵子，哲也君你不介意吧？”荻原有点迫不及待想要拉住哲也往篮球场那边走。

　　“没问题！荻原君。”哲也跟着对方来到操场中央。

　　操场一共有四个篮球场，全部被高年级学生占用了。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人们的跑步声、呼喊声、欢呼如同层层波浪朝四周涌去，震动着哲也的耳膜。学长们脸上的汗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在哲也看来犹如一颗颗璀璨的珍珠。

　　他一边走在荻原成浩身后一边转动脑袋观看身边的场景，热血十足的篮球气氛深深地感染了他，令他热血沸腾。他想要打篮球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双手已经微微发痒。

　　“抱歉啊，哲也君，所有篮球场都被学长们占用了，我们只能在篮球场外面的空地玩了。”荻原说转过头对哲也说。

　　哲也看得聚精会神，完全没有听到对方的话。

　　“哲也君？”荻原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看得都入神了呀，看来你真的很喜欢篮球呢。”

　　“非常抱歉，荻原君。”哲也向对方鞠躬，“荻原君能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吗？”

　　荻原丝毫不介意，重复一遍刚才所说的话，对方表示没有关系，只要能打篮球就足够了。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练习吧。”荻原找到了一处空地，开始教哲也一些基本的篮球动作和原理。

　　哲也全神贯注地听着对方讲述的内容，视线在对方身上片刻不移，力图记住对方运球、排球、投球等每个动作，神态是前所未有的专注，甚至比看作家A的故事书时还要专心。

　　“那么哲也君，你试一下按照我刚才的动作来练习一遍吧。”荻原将篮球递给对方，对方双手接过篮球，仔细地凝视手中的篮球。

　　自从那天在帝光中学的篮球部不小心摔倒之后，赤司和征十郎就没有让他一个人单独碰过篮球，所以从那天起直到今天的一个星期时间里，他几乎没有碰过篮球。

　　而现在他双手握着篮球，有点担心眼前的情景只是黄粱一梦，但篮球沉甸甸的质感告诉他这不是梦，是现实世界，手中的篮球是现实的篮球，此时的他亦是现实的赤司哲也。

　　哲也的身体因肾上腺素的上升而微微颤栗，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全然将两个哥哥的叮嘱（不许一个人打篮球）忘得一干二净，他只想好好地打一会儿篮球，其他一切他都不想思考。

　　于是他清除脑中的杂念，将全副精神集中在篮球上，根据荻原的动作与姿势，开始慢慢地模仿对方的拍球，继而模仿对方的运球。一开始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倒不如说有点糟糕，但毕竟是初学者，这也是能够理解的，因为大部分人都没有羡煞旁人的篮球天赋。

　　荻原很耐心地教导着哲也，一遍又一遍地纠正对方的错误，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哲也本来体力不佳，没有进行过系统的体能训练，长时间的活动很快就令他的身体吃不消，但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硬是克服了这一困难，就连对方劝他休息一会他都不听，硬是撑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身体继续练习下去，这超出了一个6岁孩子应该有的坚强姿态让荻原对他产生了几分敬意。

　　直到哲也能够有点模样地拍球和运球时，俩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大豆般的汗珠从俩人的下巴滴落在地，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硬币般大的水渍。

　　“非常抱歉，荻原君，让你教了我那么久，我都还没有真正学好。”哲也喘着气，用手臂擦去额头的汗水，休息了十几分钟后他的呼吸渐渐恢复正常。

　　“完全没有这回事，哲也君，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而且我相信只要哲也君多加努力的话，一定会打得比我更好。”荻原笑着安慰对方。

　　“谢谢你，荻原君。如果以后每天都能像这样练习的话就好了。”哲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尽管脸色苍白，但样子却活力十足。

　　“没问题哟，哲也君，我们每天都会有休息时间，所以每天都可以像这样打篮球。”

　　“很高兴遇见你，荻原君，以后还请继续多多指教。”哲也站起身来，向对方来了一个诚意满满的鞠躬。荻原站了起来，也向对方回敬了一个鞠躬。

　　“我也要感谢哲也君，以后我就不需要再一个人打篮球了。”荻原笑得两排牙齿露了出来。

　　俩人各伸出一只手，彼此来了一个碰拳，约定好以后每天抽时间来操场一起打篮球，之后俩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回去课室，一点也没有留意到观察了他们许久的黄濑凉太。

　　黄濑打算在午休期间找哲也一起玩，结果发现无论什么地方都没有对方的身影，最后他来到操场看看对方是否在这，不出所料，对方正在和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生聊天，还聊得十分开心，那愉悦的笑容不知为何让他觉得有点刺眼，仿佛一直以来只属于他的东西忽然被其他人共享了。

　　这种心情就像那天看见哲也与征十郎亲吻时一模一样，他万分确定这就是嫉妒，嫉妒那个能与哲也有亲密举止的人，即便那个人只是和哲也聊天，他也非常妒忌。

　　他握紧拳头，眼神不再是平常的明亮温和，而是充满了深沉得可怕的占有欲神色，以及能够将人冻结的冰冷，他看向哲也的目光，宛如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黄濑半眯着眼睛，嘴唇抿成一条线，嫉妒的毒液慢慢地腐蚀他的神经，麻痹了他的感官。

　　明明他才是这个学校里哲也唯一的朋友，难道哲也不应该什么时候都和他待在一起吗？为什么要撇下他跑去其他人身边？还要对别人展现出那一向只有他才能看到的笑容？为什么和别人一起打篮球？为什么和别人碰拳？为什么要和别人有说有笑？甚至为什么没有发现到他的存在......

　　一连窜的疑问浮上黄濑的脑际，伴随着疑问的增加，心里的妒意便更加强烈，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抑制住介入哲也与荻原之间的念头，他很想转身离去不再望向那两个人，可他的脚像是灌满了千斤重的铅，连动一根脚趾的力气都没有。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睹了哲也与荻原互动的全过程，之前哲也说过自己很喜欢打篮球，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能系统地学习打篮球。当时的黄濑对篮球没有任何想法，聪慧的他无论学什么都比别人更快上手，不管是学习还是其他，基本上一学就会了，还学得很不错，因此他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因为这些事情无法激起他的斗志。

　　至于篮球这种玩意在他看来大概也是和那些无趣的事情一样，只要他随便学一学肯定就会了。但当他看到哲也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地练习打篮球，并展现出如阳光般闪耀的笑容时，他忽然对篮球产生了满腔的斗志与激情，他想着只要自己学会了打篮球，就能教哲也了，这样就不需要那个碍眼的男生的存在了。

　　黄濑作出了决定——一定要学好打篮球，然后再次夺回哲也的注意力，让对方的目光只停留在他一个人身上。一看到哲也和其他人在一起玩得那么开心，他就恨不得掐死那个棕色头发的男生。

　　黄濑松开了握紧的拳头，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假如被哲也看到这样的他，对方一定会吓得不轻吧。所以为了不要吓到可爱的小哲也，他很快又露出以往灿烂的笑颜，只有这样的他小哲也才会喜欢。

　　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黄濑扑到了哲也身上，双臂环住对方的前胸，让对方没法呼吸畅通，就算对方说“黄濑君，我…我快要死了”他也不打算松手，相反还抱得越来越紧，一副要把对方勒死在他怀里的趋势。

　　是不是小哲也死了就会永远属于我了？一想到杀死小哲也的人是我，整个人就幸福到连血液都倒流了，呐，小哲也，不要再和其他人玩了，只和我一起玩吧，只和我说话吧，其他人都不配和小哲在一起噢，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噢，只能属于我，属于我的...哲也，黄濑这般想着。

　　“唔...黄...黄濑君...请...请放开我...咳咳...”哲也因缺氧而憋得满脸通红，试图挣开对方的桎梏，却只是在做无用功。在他以为自己要昏过去时黄濑终于放开了他，一脸歉意地拍着他的背部，不停地向他道歉。

　　“没关系的，黄濑君。”哲也咳嗽了几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知他是否出现了错觉，总觉得黄濑似乎和平常有点不太一样，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清楚。

　　“黄濑君，你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哲也有点担心对方的情况。

　　黄濑的眼里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冷意，哲也与荻原打球的画面掠过脑际，但下一秒就恢复到原本的样子，笑着回答：“没有发生什么事呀，小哲也怎么突然这样问？”

　　“唔…觉得黄濑君抱我的时候比平时用力了很多，我刚刚差点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了，请黄濑君下次不要再这样做了，我会很困扰的。”哲也一本正经地向对方说教。

　　“对不起！”黄濑装出一副欲要哭泣的模样，再次抱住对方并蹭着对方的脸撒娇道，“小哲也实在太可爱了，所以忍不住加大了力道。”是的哟，小哲也，我今天很不高兴呢，谁叫你要和其他人一起玩呢？只和我玩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呀。

　　“黄濑君真是的…”哲也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对方的金发，“用平常那样的力道抱着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用力呢？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吧。”

　　黄濑惊讶地瞪大双眼，不过立即用笑容掩盖了真实的情绪，导致对方以为他那一瞬间的瞳孔收缩是错觉而已。

　　“小哲也真是的，我都说了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呀，难道小哲也不相信我吗？”说罢，黄濑又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并没有不相信黄濑君，只是有点担心黄濑君。”哲也的语气十分诚恳。

　　“最喜欢小哲也了！”黄濑又抱紧了对方，但这一次他没有像刚才那样将对方勒得死死的，金黄色的眼睛重新焕发出精神奕奕的光彩，全然不见之前的可怕与深沉。

　　小哲也竟然担心我，这就说明小哲也也是很重视我的吧，既然这么重视我，那么以后就请只担心我吧，如果小哲也担心其他人的话，我就会像刚才那样将你勒得死死，不对，说不定直接将你勒死了噢。

　　哲也看着元气满满的黄濑，便认为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也是自己多虑了，竟然凭着一个小小的举动而觉得黄濑君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太过相信直觉这回事。

       

　“呐，小哲也，你今天中午去哪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你。”黄濑伤心地说，又蹭了一下对方的脸。

　　“抱歉，黄濑君，今天我和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去打篮球了。”想到今天中午与荻原打篮球是那么愉快，哲也的眼里不由染上了笑意。

　　“小哲也好过分，竟然不叫上我一起玩！”为什么要露出这么开心的样子呀？这样的你真的让我很想毁掉。

　　“难道黄濑君也喜欢打篮球吗？之前没听黄濑君说过这回事。”哲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之后黄濑在对方面前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对篮球的喜爱，还告诉对方自己有想要学打篮球的念头，然后软磨硬泡地要求对方以后和荻原成浩打篮球时也要带上他。

      哲也最终受不了黄濑的轰炸，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不过他要先通知荻原一声，希望荻原不会介意。

　　回到家时，赤司和征十郎照常问哲也今天和黄濑做了什么。他告诉哥哥们今天没有怎么和对方一起玩，只是聊了一会天，语气非常自然流畅，像是在镜子面前独自练习了130遍，让这一回答成为了条件反射的本能意识。

　　赤司和征十郎没有怀疑哲也，虽然有股无可言状的异样感，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还是选择百分之二百地相信对方。

　　除此之外，他们还注意到小哲也今天非常高兴，甚至是高兴得不寻常，白净的脸庞红扑扑的，便问对方今天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果不其然，对方兴高采烈地向他们讲述了今天和隔壁班名叫荻原成浩的男生一起打篮球的事。

      结果这对双胞胎当场变成黑面神，目光冷厉到如若一把泛着令人心惊的寒光的利刃，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上划出一道道口子。

　　哲也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征十郎严厉地呵斥：“不是跟你说了在没有我们的陪同下不允许打篮球的吗？这个荻原君又是谁？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打篮球？为什么不听我们的话？”

　　小哲也完全吓懵了，迷惑不已又惊恐万分地望着怒气冲天的两位哥哥，心里浮起了不安与委屈，他又做错什么了？

　　“征十郎哥哥...赤司哥哥...”哲也怯怯地呼唤俩人，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可下一秒就被赤司抓住了，对方的力道大得快要捏碎他的手腕。

　　“你想逃吗？”赤司冷冷地质问，无情的样子让哲也有种想哭的冲动。

　　“没…没有…”哲也失去了组织完整句子的语言能力，内心的愉快与喜悦全无踪影，恐惧与惊慌主导着他，那天被两位哥哥粗暴对待的画面历历在目，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清晰，似乎预示着待会他将要承受的后果。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学乖的。”征十郎抓住哲也另一只手腕，力道比起赤司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不要...赤司哥哥...征十郎哥哥...”可怜的哲也被两位哥哥几乎是以拖走的形式带回房间，无论他怎么哀求赤司和征十郎，俩人始终没有理会他。

　　进入房间之后，俩人把他甩在地上，小哲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赤司和征十郎便顺势将他按倒在地，以上位者俯视下位者的姿态望着他。

　　这样陌生可怖的哥哥们令哲也除了惧怵之外还十分心寒，他根本理解不了两位哥哥为何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而且他觉得自己很无辜，就算他没有听他们的话，可也不至于受到这样的对待呀。

    

      哲也看着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双胞胎，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赤司和征十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I've thought I'm the one who make you laugh until I see you with another one.

      

      TBC.

Pat Station：昨晚躺在床上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很虐心的小故事，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了一个小时，硬生生地把自己搞到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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