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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赤司和征十郎回过神来时，身下的人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震动着他们的耳膜，对方的上衣早已被他们扯开，无数道骇人的瘀痕、青紫、咬痕、掐痕布满在对方莹白的肌肤上，有些痕迹还特别深，泛出血点，就连那细嫩的手臂都没能逃过悲惨的下场，无论是外侧还是内侧都被他们印上了一道道紫红色的伤痕，甚至连那小小的手掌都刻着几个齿印。

　　不仅如此，哲也的嘴唇也红肿得不得了，下唇有一处明显被他人故意咬伤的地方，印着点点血迹，那白净的脸庞也有几处掐痕与咬痕，那瘦小单薄的背部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可以用伤痕累累来形容他的上半身。

　　赤司和征十郎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根本无法置信自己是留下这些伤痕的罪魁祸首，仿佛是其他人占据了他们的身体，利用他们去伤害哲也。慢慢地，刚才对哲也的所作所为的画面浮上了俩人的脑际，每一个细节都以放大130倍的形式呈现出来，告诉他们自己的举动是何等残忍暴戾。

　　他们将哲也甩在地上，粗暴地扯去对方的衣服，然后在那瘦弱幼嫩的身体上疯狂地刻下宣示占有权般的印记。期间哲也一直大哭大喊，挣扎得非常厉害，然后他们各自按住对方的一只手，还为了让对方不再哭喊而特意加重手上和嘴上的力道，故意弄出更严重的掐痕与咬痕，让对方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小小的哲也完全不是赤司和征十郎的对手，他的反抗在哥哥们的眼里显得微不足道，他们轻而易举地压制了他，将近乎虐待般的暴行实施在他身上，尤其是当他们啃咬他的脖子时，他似乎觉得连动脉都要被咬破了。

　　他越是挣扎，他们越是粗暴，无论他如何哀求哥哥们住手，对方两人始终无动于衷，甚至还嫌他太吵，故意又在他身上掐出几道乌青。到最后他实在受不了身体的痛楚，不再大声地哭喊哀求，变成低声地啜泣，身体颤抖得非常厉害，喉咙哽咽到没法说出话来。

　　哲也不知道这场噩梦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好似在某个瞬间，所有一切统统消失了，然后他看到了目瞪口呆的赤司和征十郎，仿佛他们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

　　“哲也…”赤司和征十郎试着呼唤对方，但对方眼里的恐惧、委屈、迷惑等复杂的神色深深地刺痛了他们的心，对方身上的伤痕亦成为了他们心上的伤痕，他们在伤害对方身体的同时，也在拿着一把刀往自己的心上剜割。

　　如梦初醒的俩人立即将哲也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征十郎拿出药箱。赤司则找了一套新衣服给哲也穿上。哲也全程无动于衷，眼神空洞无光，如同一个没有生命力的水煮蛋，这颗水煮蛋的外壳已经被剥落得一点不剩，洁白无瑕的蛋白也充斥着无数条裂缝。

　　赤司轻柔地把哲也抱在怀里，撩开他的衣服，让征十郎给他涂药膏。俩人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就像在拯救一颗即将瓦解的水煮蛋，为了让这颗蛋恢复到原先完美无损的状态，这对双胞胎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连呼口气都会摧毁这颗蛋，全神贯注地缝合这颗蛋上的裂痕。

　　碎掉的镜子即便重新黏上也会有裂痕的存在，这个道理应用在水煮蛋上也不例外，无论用什么方式来弥补蛋白上的缝隙，裂缝始终都会存在，就算粘合得再好，也无法让它重新回到最初的完好形态。

　　上完药之后，俩人摸了摸哲也的脸，避免触碰有伤痕的地方，然后各自握住哲也的一只手，以手指轻轻地摩擦对方柔滑的手背。赤司和征十郎完全不知道如何打破这一凝重的沉默，空气中无形的块状物压在他们心上，不仅是哲也失去了生气，他们的生命力也一同流失了。

　　此时的赤司和征十郎只想杀了伤害哲也的自己，这可是他们的挚爱之人，是他们怕含在嘴里化了捧在手里摔了的珍宝，理应好好宠着疼着呵护着，可惜到头来伤害了哲也的人却是他们，好像体内有另一种反常的声音叫嚣着，驱使着他们去做一些与自己的原则不相符合的事情。

　　他们没法说明道清自己如此生气的原因，只是当他们听到哲也兴奋地说起和另一个他们不知道的男生一起打篮球并且还玩得那么开心时，沉闷的醋意立即铺天盖地地朝他们袭来，从心底冒出的妒火马上烧到头顶，名为理智的弦随即崩断。

　　有了一个黄濑凉太就够呛了，现在还来一个荻原君？为什么哲也非要和其他人玩得那么亲密？还要违背他们的命令让别人教他打篮球，而且语气还这么欢快！难道他就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难道他就没有想过他们会难过吗？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可是他最亲的人，他也应该很了解他们不是吗！？

　　那一刻赤司和征十郎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给哲也一个教训，让他牢牢记住自己的本分，记住他们的命令。于是他们发了疯似地在对方身上留下一窜窜可怕的痕迹，宛如一头野兽用锋利的尖牙撕咬猎物的肉体，痛苦只有越深刻，才更能让人不易忘却。不想再看到哲也和其他人一起玩，不想再从哲也口中听到其他人的名字，甚至就连哲也和其他人说话也不行！

　　一方面，赤司和征十郎为自己伤害了哲也感到深深的愧疚与自责；另一方面，他们却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只是做得有点过分，如果哲也乖乖地听他们的话，就不会导致这种局面发生，所以主要责任不在他们身上，而是在他们的弟弟身上。

　　这种矛盾的心情如同两股立场不同的势力在他们的内心展开一场激烈的拉锯战，拼命地争夺主导的位置，无论是哪一方都毫不相让，最后由认为责任在哲也身上的那一方占了上风，夺取了胜利的位置。

　　造成这一结果归根到底是他们的本性作祟，从来没有失败过的他们自然不会认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有错误的地方，包括这次，哪怕他们伤害得哲也很深，亦并不代表他们做错了，在他们看来，只是做的方式出现了问题，而不是做的结果有问题。

　　这种唯我独尊的狂妄性格即使在最爱的人面前，也不能让他们放低高傲的头颅，加上对哲也一直以来怀有近乎病态般的占有欲与掌控欲，就更让赤司和征十郎相信无论自己对哲也做什么事，都是正确的事，即便伤害了对方，也是正确的。

　　可怜的小哲也根本想不到两位哥哥的脑袋里竟然装着这么变态扭曲的思想，相较于赤司和征十郎，只有六岁的他思想非常单纯，他还没有怎么接触过这个世界，还不太懂得如何看人，在他眼里，一切事物都是简单分明的，没有复杂难懂的原理，所以他想要将和荻原成浩一起打篮球的事告诉哥哥们纯粹是出于想要与最亲的人分享开心的事这一念头。

　　人类具有分享的欲望，尤其是遇到特别高兴的事情，总是会忍不住想要与身边的人分享，哲也也不例外，赤司和征十郎作为他最亲的人，他固然很希望将一件高兴的事情告诉对方，希望能够从对方那里获得认同，即使之前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可还是小孩子的他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而是采取很直接明了的行动——我今天遇到一件很开心的事，想要分享给你听，仅此而已。

　　所以赤司与征十郎激烈反常的态度完完全全出乎哲也的意料，也沉重地打击了他的心情，直到现在他也依然想不明白哥哥们生气的原因，也想不通哥哥们伤害他的缘由。

　　由于哲也刚才实在被吓得太厉害了，脑袋已经空白一片，无法进行思考。

　　时间缓缓地向前推进，在缄默的僵局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冷凝呆滞的气氛仍旧没有丝毫的改善。

　　不知过了多久，哲也沙哑的声音划破了凝重的静默。

　　“赤司哥哥...征十郎哥哥...你们...可以出去吗？”他的声音很低，却极其清晰地传达到赤司和征十郎的耳里。

　　“哲也…”对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和他们说话，他们下意识地握紧了对方的手。

　　“抱歉，我…我想一个人待着，可以吗？”哲也黯淡无神的眼睛直直地注视俩个脸色不太好的哥哥。

　　“哲也…对不起…我们…”赤司想要去亲他，但被对方避开了。

　　“出去…”哲也的声音有气无力，可语气十分坚定。

　　赤司和征十郎以非常复杂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哲也一眼，那眼神包含着心痛、愧疚、伤感、自责、无奈、不解等种种情绪，最终俩人叹了一口气，将弟弟安顿好后，便离开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里剩下哲也一人，这种情况就跟之前那一次毫无二致，不过这一次比那一次严重得多，现在的他只要动一下身体都会疼得很厉害，纵使伤口已经抹上了药膏，可他心里的伤口却无法抹去。

　　哲也呆呆地凝视前方的空气，奇怪的是上一次还能流出泪来，这一次竟然哭不出来，也许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以至于丧失了哭泣的能力，取代而之的便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苍白脸孔。

　　蓦然之间，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他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此时此刻的他竟然不能很好地把握自己的存在，连身处的地方是否为现实世界亦没有十足十的把握。

　　赤司哲也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又要以何种姿态生存在世界上？毫无疑问，他是和赤司以及征十郎从一个母体诞生在这个世界，这点他也了然于心，他与两位哥哥有着血浓于水的至亲关系，他也同样了然于胸。

　　可是一旦脱离了赤司和征十郎，哲也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是，身上如若缺失了某个重要的部分，似乎没有了赤司和征十郎，他就不再是完整的赤司哲也，而是一个残缺不整的赤司哲也。

　　他不晓得这种想法是从何冒出来的，他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一些有着致命性错误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一直跟随着他，埋藏在他心中的某个角落，甚至还成为了他的本能意识，但现在他开始质疑这种东西的存在，思忖这个东西到底长着一副什么样子。

　　可随着思考的深入，一道无形的墙壁挡在了他的前方，任凭他如何试图突破也没法往那坚硬的墙壁上砸出一个口子，他所能做的只有站在这道铁壁面前仰视它，四处的环境一片漆黑，没法找到能够帮助他跨过这道墙壁的工具。

　　于是思考不得不中止，疲倦与无力缠绕在哲也的身上，他的眼皮开始打架，然后慢慢阖上，陷入了柔软的黑暗中。

　　不一会儿，守在门口的赤司和征十郎进入房间，一如上次那样看见了沉睡的哲也。俩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对方身边，轻轻地抚摸对方的头发、脸、手，之后在对方的额头、脸颊、手背、掌心落下深深的吻。这些吻带着浓浓的歉意与爱意。

　　天知道只有当他们听到哲要他们出去的时候，简直比听到哲也和另一个人亲近更加难受，就像在往他们的心里再增添一道伤口，殷红的鲜血从口子里汩汩流出。

　　赤司和征十郎深知这次闯了大祸，难以一时间弥补与哲也的关系，何况他们也不太清楚怎么哄回哲也，毕竟这次的事态比上一次严重得多，一向对任何事物自信心爆棚的他们也不清楚如何完美妥当地处理这件事。

　　不管如何，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消去哲也内心的负面情绪，首先要让对方原谅他们，只要对方不再生他们的气，其他一切都会好办很多。

　　“可是，哲也，我们不后悔那样对你。”征十郎的唇贴着对方的手背，轻声道，“对不起，哲也，非常对不起，可是我们真的不后悔。”

　　赤司凑近哲也，一手搭在对方的额头，眼神柔情似水，“哲也，原谅我和征十郎吧，就算现在不原谅我们，迟早都有原谅我们的那一天。”

　　“如果不原谅我们的话，我们就会把心挖出来，放在你眼前。”征十郎将头轻轻地贴在哲也的胸膛上，感受着对方沉稳均匀的心跳声，这心跳声与他和赤司的心跳声是相连的，也是他和赤司生存下去的动力。

　　接下来的日子里，哲也和哥哥们的相处没有了以往的亲密，倒不是说双方之间再也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而是彼此的心的距离拉远了，还伴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尴尬气氛横在他与两个哥哥之间。

　　赤司和征十郎依然会对他很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对他好。哲也亦看得出两个哥哥真心想获得他的原谅，可他却觉得这并不是原谅与否的问题，而是他不懂得要如何与他们相处。

　　他不知道要对赤司和征十郎说什么话，不知道要对他们做什么举动，连如何拥抱与亲吻他们也不太晓得了。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哲也忽然发觉俩人不再是他一直以来所认识的赤司和征十郎，是另一个赤司与征十郎。

　　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和第三天，赤司和征十郎想让哲也多点休息，于是没有让他去上学，对方既不赞成又不反对，便按照了赤司和征十郎的安排休养了两天。不过这对双胞胎不放心弟弟一个人在家，就带上对方一起去帝光中学，由他们负责照料哲也。

　　赤司和征十郎事先与校方沟通好，到达学校之后哲也会一直跟着他们，包括进入他们的课室，无论是什么时候，哲也都必须待在他们身边。校方碍于赤司家的势力和看在这两个全校最优秀的学生的面子上，没有反对他们的要求。

　　哲也被哥哥们抱着进入帝光中学，顺便进入哥哥们所在的课室。当赤司和征十郎抱着自家弟弟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这三人身上，其实课室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哲也的存在，也见过很多次这个蓝发蓝眸的小男孩，他们惊讶的原因是没有想到赤司和征十郎居然会带上自家弟弟来上课！

　　不少人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讨论这一奇怪的现象，直到被征十郎冷冷地扫视一眼之后，所有人识趣地闭上嘴，毕竟他们可不想无缘无故地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

　　“赤司，这是怎么回事？”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绿间真太郎上前走到三人面前，视线在双胞胎和哲也身上徘徊，他与赤司和征十郎是同班同学。

　　“哲也他身体不舒服，请了两天假，我和征十郎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就把他一起带过来。”赤司解释道。

　　“你好，绿间君。”哲也向对方打招呼。

　　“哲也，你身体怎么了？不要误会我是在关心你，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绿间真太郎用手指推了推眼镜框。

　　“真太郎，马上就要上课了，回到自己的座位去。”征十郎的语气有些强硬，似乎不想让绿间真太郎多管闲事。

　　绿间真太郎立即明白对方话中的含义，也识趣地回到自己座位上，时而转过来用担忧的目光看向哲也，一定是对方没有随身带着他送的幸运物，所以才会导致身体不适，今天他也一如既往地准备了水瓶座的幸运物，下课之后就交到对方手里。

　　“哲也要是累的话，就睡觉吧，没关系的，我会看着哲也。”赤司用手指扫了一下对方的鼻尖，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

　　“我不累，赤司哥哥。”哲也淡淡地道，目光落在整洁的书桌面，仿若在测量桌子的干净程度。

　　“哲也，我把你还没看完的故事书带过来了，如果无聊的话，可以摊开在桌子上看，赤司不会介意的。”坐在前面的征十郎转过身来，将故事书放到弟弟面前，顺便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谢谢征十郎哥哥。”哲也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疏离感，没有了往日的亲近，他看了一下故事书的封面，然后将它放到一边，完全没有要打开它的意思。

　　“哲也不想看吗？”征十郎十指交叉撑在下巴，手肘支在赤司的书桌上。

　　哲也“嗯”了一声，视线移到窗户外面，根本不想搭理两个哥哥。征十郎受不了弟弟的无视，就凑过去捧住对方的脸，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与弟弟来了一个深吻。

　　哲也无动于衷地任由征十郎吻着他，既不反抗也不迎合，静静地承受着对方深切的亲吻，对方的吻没有了以往强烈的攻击性，反而是罕见的温柔，生怕会伤害到他，最后还在他下唇受伤的地方轻轻地舔舐，这处伤口就是征十郎留下来的。

　　“哲也…”征十郎深情地呼唤着他，拇指摩擦着他的嘴唇。他眼都不眨地望着哥哥，眼神平静无澜。

　　上课铃声响起，进来的老师看到班上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小男孩时，想到了学校领导通知他的关于赤司家的双胞胎带着弟弟来上课的事，既然上司都同意了这个安排，他也没有理由将这这个小男孩请出课室，加上他对赤司家的背景略有所闻，作为日本三大财阀集团之一的赤司家族，在社会上拥有不少的影响力，要是得罪了赤司家的公子们，他可不一定能承担起后果。

　　反正只要不影响课堂顺利进行，带多几个弟弟来上课也没问题，老师这么想着，翻开课本，照例进行课堂问好，然后开始上课。

Even though this love is full of pain，It's still love.

TBC.

Pat Station：每一次没有痛经的M期都让我觉得上个月自己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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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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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地址：https://a865245417.lofter.com/post/1cb6447a_cbb9f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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